两人撇下大部队,带着小纵人马快马加鞭,于五日后回到邰州城。
此行低调,因而来城门接人的只有两个自小跟在身边的侍从——陈大、陈二。
见到来人,赵子宇放慢马速询问道:“府中如何了?我阿爷可是身体有恙?”
城门人多喧闹,陈二骑马靠近些,便把主子二人离府后的事情,一一告知。
俩人认真听着,但在听到老将军心疾发作,困于沙漠之后,赵子宇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怕,大喝一声,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策马往将军府的方向赶。
黑色大马掠过人来人往的市集,惹得一阵骚乱,陈二见状打马跟了上去,边骑边叫主子慢些。
但心急如焚的赵子宇哪听得到这些,他此刻只想快些见到阿爷。
在一旁未置一词的魏营实亦有些着急,只是他生性稳重,年龄上又比赵子宇大上几岁,行事并不像表弟般冲动。
陈大见魏营实也要追上去,赶忙上前一步,“表少爷莫要担忧,将军病情已愈,现在无碍矣。”
魏营实听罢,放松手上勒紧的缰绳,转头看向陈大,“将军的病好了?”
陈大点头称是,魏营实因担忧而悬起的心,被缓缓放下。
他的母亲是老将军的女儿,父亲于十五年前战死,父亲死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无力照顾他,便把他送给老将军教养。
老将军于他,是亲人,是师者,更是他的榜样。
那日收到速归的字条时,他的心跳都漏掉一拍,他实在无法接受任何的不测发生在老将军身上。
而今,听到老将军无恙,魏营实沉重了许久的情绪忽然开朗了起来。
只是既然老将军身体并无大碍,为何还这般催促他们回来,甚至用上了猎鹰?
带着疑惑,魏营实向陈大打听:“将军府近来可有什么异常?”
陈大想了想后,摇头,“将军回来后一直在房中养伤,军中事务亦交由张副将处理,不曾出过远门,只是······”
陈大想到新住进来的姜白芷,不知这事算不算异常?
“只是什么?”魏营实抓住他言语中的犹疑,盯着他问道。
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下,陈大哪敢隐瞒什么,直接脱口而出:“只是将军巡防回来后,带回了个姑娘。”
听罢,魏营实眉锋一挑,对这样的回答毫无预料。
说起姜白芷,陈大反倒像打开了话匣子,洋洋洒洒地说着他知道的事情,比如她如何救了绝境中的老将军,又比她如何美貌善良······
西院偏僻,再加上姜白芷极少出房门,以上这些都是陈大从府中下人们的口中零零散散听来的。
魏营实并不作声,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听着,又似乎毫不在意。
一刻钟后,魏营实回到了将军府,他站在正院门外等候婢女通传。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苍老浑厚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魏营实走了进去,见到赵子宇正规矩地立着,表情委屈,显然是被训了一顿。
他站到赵子宇身边,朝老将军行礼,“阿公。”
老将军抿了口茶,刚刚训斥孙子耗费他不少心力,大病初愈,他还不能太生气。
与莽撞的孙子不同,外孙魏营实更让他满意,此次护送单于之行,他让赵子宇跟着亦是希望他多向自己的表兄学习。
“回来啦,你先下去吧。”老将军挥退了一旁的赵子宇,有些话他要单独与魏营实说。
赵子宇瞧了瞧表兄,不明所以地退了出去,跟随他一起出去的还有屋内伺候的婢女们。
房门被婢女关上,此刻屋内只剩下爷孙两人。
魏营实倾身而立,静静等待老将军问话,从方才知道老将军病已痊愈之后,他心中便隐隐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老将军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外孙,眼前男子身材挺拔,样貌英俊,稳重轩昂之势颇像他的父亲。
一转眼,小崽子在他身边已经十五年了,想当年来邰州之时魏营实不过一个七岁稚童,如今回想,十五年不过须臾一瞬,小儿已然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
老将军沉浸在过去的往事之中,久久不语,直到魏营实出声提醒,“阿公身体还好吗?”
思绪抽回,老将军嗯了一声,才沉着嗓子把当日之事徐徐道之。
“那晚,我以为就要去见你父亲和你三个姑父们,我已经准备好了向他们请罪。这些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宇儿年纪尚轻、性子又急当不得边防大任。我本想多活几年,瞧着你们兄弟两人成家立业、结亲生子,可谁又知道我这破落身子能熬多久,我早就应该死在那场战场中的。”
“阿公。”魏营实轻轻唤了他一声。
老将军未停,继续说着:“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你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