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加上近来胡人异动,这邰州城是由我赵家四条人命和十万将士的血换来的,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发誓如果谁能救我的性命,我便举全家之力报答,如有违背,叫我坠入阿鼻不得超生。”
老将军紧紧撰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当时的誓言,魏营实听着,眼下一片震撼。
“营实。”老将军叫了他一声。
“外孙在。”魏营实应道。
“你可知救我的是谁?”
“知道。”魏营实如实说道。
老将军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魏营实的面前,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结实的肩膀,沉声道:“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誓言不可违背,我要你娶姜姑娘为妻,做我将军府的少夫人。”
此话一出,魏营实直接惊在当地,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将军。
老将军迎着他的目光,坚定道:“姜姑娘是个孤儿,唯一的阿爷又游历在外不知归期,如今她没有住所、没有亲人,孤苦可怜又于我有大恩。那姑娘容貌不俗,你又到了成亲的年纪,你们两人正好相配。”
魏营实呆愣地听着老将军的话,毫无反应,不知是傻了还是太过震惊。他知道今日回府必定有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自己的亲事。
他的外祖父帮他定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姑娘为妻,只因一场恩情,如此草率、如此荒唐。
老将军见魏营实一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青了又紫,一副极为抗拒的模样,老将军大怒:“怎么,你不愿意?”
魏营实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外孙不愿。”
老将军对他的回答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会后他才气急地伸出手,花白地胡须一翘一翘的,他颤抖地指着魏营实,“你,你······”
他一直以为外孙较孙子更为稳重有担当,且自小便未反抗过他的要求,在眼疾治好看到姜白芷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凑合这场姻缘。
然而,老将军想错了,除去忠勇稳重,魏营实亦是一个有自己坚定想法的年轻人。
魏营实一直以跪着的姿态,头嗑在地上,老将军叫他抬起头来,在几个深呼吸后,老将军问道:“你可是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魏营实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几年他一直在准备朝堂武举的科考,心思根本不在男女之情上。
老将军年岁已高,边防又未稳,他一心只想投报军营,不负众人的期望。
“既然没有,为何不愿?”老将军不解,姜白芷容貌出尘,性子又良善,还对赵家有恩,自古姻缘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小辈做主的道理。
魏营实想说拒绝的话,可嘴巴却像黏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娶她可是委屈了你?她虽不是什么大家士族,可性子样貌都是极好的,行事举止端庄有礼,娶了她后定能家宅兴宁。”老将军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
“不委屈,可我不愿在此时娶妻。”家仇未报,胡人势强,堂堂男儿岂能安于家宅之下。
此话一出,屋内的空气瞬间凝结,爷孙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魏营实虽然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神色异常坚定,写满了抗拒,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违逆老将军。
最终,老将军败下阵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这般不愿,就当我没说过吧。”
老将军如同衰老的老雄狮,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苍老的手拍打着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你出去吧。”
缘分这种东西,强求是没有用的,且待他日再寻法子报答恩人,若她愿意,拜于我赵家门下,认做干孙女亦为不可。
倘若实在不行,用这几年光景加强边防,培养好孙辈,换死后的不入轮回也是值得。
魏营实见老将军被气得心疾发作,呼吸困难,想上前扶他,却被赵老将军挥手拒绝。
只是挥手的力气太大,又没掌握好方向,打碎了案上的茶杯。
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洒在地板上,老将军也不管,只叫魏营实快些出去,他现在不想再见他。
魏营实不得已走了出去,门外赵子宇一直等他,见他出来便立刻上前问道:“阿爷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聊了那么久?”
魏营实抿着嘴,目光涣散,不知该怎么同他开口。
“我刚刚好像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是阿爷发病了吗?”赵子宇想进去看看老将军,但刚刚被训斥过,没有吩咐他不敢冒然闯入。
只是这一问,阻止了魏营实离去的脚步。
他咬着牙,顷刻间心思百转千回,他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转身再次走进老将军的屋内。
这十五年来,老将军一直对他疼爱有加,每日悉心教导他,教他习字、读书、练武,长大后又传授他各种排兵布阵之法,似乎要把对父亲的愧疚千倍万倍的弥补于他。
老将军是邰州的英雄,百姓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