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草密,万籁俱寂,未走出多远,突然头顶响动,一道黑影带着一片寒光从树上疾扑而下。
变起猝然,楚江南不及闪躲,抽刀迎上。
“当”!兵刃相交,火星四溅,蓦地树后又窜出一人,趁着楚江南分心,一掌击在他胸前,这一掌力道甚大,声音又沉又闷,如击败革。
“噗”,鲜血喷溅,一道身影疾飞而去,撞断一棵树后摔落在地,竟是那个袭击者,楚江南却还好端端的。这一下甚是出人意料,另外一名黑衣人横刀在胸,吓得不敢上前。
而楚江南自己明白,方才一击之下,他内力鼓荡,骤然迸发,反将那人震了出去,如此威力实属无心,若要让他有意为之反倒不能了,这便是那意冷心经的古怪之处,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不自量力!”一声冷哼,楚江南故意睁着双眼,朝另一人迈步走去。
那人脸上变色,望了望地上同伴,猛地后跃将其提在手中,飞逃而去。
暗道一声侥幸,楚江南也赶紧向另一个方向奔去。方才那个袭击者如果不是用掌而是刀,那此刻躺在地上的只怕就是他了。
经此愈发小心,片时前面渐渐开阔,星光投射而来,看来离出林不远了。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忽然一丝异响再次传来,这声音来得极快,待到惊觉,掌风己至身后。
“是个高手!”他不及拔刀,反手便是一掌。
“咦!”
内力甫接,一道极低的诧声传来,待他转过身,又是一道低声,对方掌中内力忽然撤去,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般收放自如的能耐,楚江南可做不到,一怔间,内力已尽数涌了过去,如此这一掌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人身上。
一声轻哼,那人悠悠荡荡,如同一片落叶,向后飘去。
隐隐约约,楚江南只见那人脸上蒙着黑巾,身形单薄,似乎也并未受什么伤。
正自惊疑,那蒙面人己落到一棵树上,忽的连发两掌,一道黑影飞出,纵跃间两人一起不见了踪影。
楚江南不敢再停留,急奔而去。出了林子,外面一片荒寂,他也不敢回云贤庄找马了,辨了方向,只管逃命。
一夜未停,直到天亮,楚江南方才止步,顿觉疲劳,坐在一棵树下歇息。
荒烟蔓草,旭日初升,天地间一片清明,令人畅怀,可一想到那匹马,楚江南便禁不住一阵难过。
“马儿啊马儿,从西宁到吐蕃,再从吐蕃到这里,你随我跋山涉水,千里奔波,可现在却落了天隔一方的下场,真是令人痛心呐……”
“唉,马儿你也别怪我,丢下你实在是迫非得己,若不然我怎能救下吕文志,还有他爹,甚至他全家,当然这其中你的功劳最大,我相信佛祖在天定然都看到了,并且记录在案。善有善报,他老人家定能帮你再找一位好主人,比我更好的主人,让你天天吃饱睡好还不用干活,回报你救了吕文志一家的功德。对,一定会这样!”
想到此,他抬头向天上望去,似乎又看到佛祖端坐莲台对他颌首微笑,顿时精神一振,心中怅惘一扫而空,再无牵挂。
扯了截草棒含入嘴角,忽然又想起那本《千变图》,便即取出翻阅起来。
“天下第一奇书,一定玄奥的很,不知我能否看懂。”
可才翻了一会,满腔热忱便渐渐化为乌有,勉强又看了数页,他眉头一皱,终是轻叹起来:“唉,尽是些染发粘须,擦粉抹泥的事,我一向最讨厌这些,又如何学得来。”
懊恼之余忽又想到,“我初入中原本就无人认得,那易不易容,化不化妆又有什么分别,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么一想便即释然,合上书轻笑道:“既然无缘,那就先收着,等日后遇到合适的人再转赠于他,如此既不至埋没,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岂不两全其美。”
收起书,他双臂交叉靠在树上,又眯着眼睛喃喃道:“救死扶伤,拯危济困,这么大的功德,想必能抵消盗……咳咳,借阅《降魔手》的事吧,说不定还有结余,若以后不小心又做了什么错事,应当也能将功抵过,少受些责罚了,嘿嘿……”
笑了两声却又一叹:“算了,还是不能起这样的念头,义父常说做人要磊落,行事要光明,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岂能辜负他。”
胡思乱想了一会,日头渐高,他跃起身舒了个懒腰,迈步行去。
未走多远,蓦然一声清脆的娇呼从身后传来:“喂,你等一等。”
楚江南微惊转头望去,草地上,只见一位少女正举着藕臂向他奔来,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腰间佩剑,一身浅碧衣裙,秀发飘飘,袅袅娜娜,莹白似玉的娇面上眉黛春山,眼澄秋水,其清丽秀美直似九天仙子,月宫嫦娥一般。
楚江南看的痴了,不由怔在那里。实则他并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是什么轻薄孟浪的登徒子,但此刻面对佳人,虽不住在心中念着非礼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