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笑开,招手让黎蔓走近些。
她性子爽利,此刻拉住黎蔓的手,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诚恳地夸赞道,“郡主生得好漂亮。”
“你不要推辞啊,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特别自谦的,”梁苒笑道,“我看你和陆家二少这样貌着实是天造地设的登对了。”她乐滋滋地说,“原先智文还因为自己好兄弟一直不成亲老是唏嘘,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她大大方方地说,“我这两个孩子的鼻子随他们爹,我就觉得像我才好看,”梁苒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和陆兄的孩子想来会更好看。”
这跳脱的话题犹如脱缰的野马般一路狂奔,再不打住不知道等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黎蔓伸手,苏叶递上两个荷包,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
黎蔓倒出荷包中的东西,原是两把沉甸甸的玉制长命锁,泛着莹润沉静的光泽,“一点小玩意,只求两个孩子长命百岁、幸福吉乐。”她笑了笑,复又倒出另一个荷包里的东西,原是一对精致漂亮的耳环,被能工巧匠打造成小小的苍鹰形状,再用绿色的翡翠点缀其眼睛,漂亮中不乏飒爽,“这个是给夫人的见面礼。”
黎蔓眉目生得清丽,是很直观又很让人惊艳的,容易激起他人保护欲的柔和的美。梁苒很喜欢漂亮的事物,对于美人更是如此,对方出手又大方,她本也敬重镇国公一家,此刻更是心生好感,“我比郡主年长两岁,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今天往来的人里,送两个孩子礼物的人多,送我的则少之又少,”梁苒神情坦荡,“我不至于和正满月的孩子争风头,但妹妹送我耳环我自然更高兴,”她掌中托着那对耳环,“这小鹰做得真好看。”
“那妹妹恭敬不如从命,只管认下姐姐了,”黎蔓将长命锁放回荷包,搁置在梁苒腰间所靠软枕的旁边,又见梁苒正打量那耳环,便把另一个荷包轻轻塞进对方手心,“姐姐喜欢就好。”
两人说笑间,又有其他女眷进来看望梁苒。再过了一会儿,便是一个嬷嬷来报,说是请各位夫人去吃饭了。
还未完全到前院,忽见一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原来是严小将军。梁苒穿得已经不薄,但人高马大的男子捧着顶披风,只围着梁苒转,说娘子你要不再穿一件吧,受风着了凉生病可怎么办啊?
“前几日就已立夏,哪有这么娇气,”梁苒本就觉得自己在一众女眷中穿得格外臃肿,此刻被丈夫如蜜蜂般嗡嗡嗡地围着,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你瞧瞧这儿哪有人穿得像我这样厚!”
严智文还欲挣扎,四下张望一圈便锁定了佐证,“郡主穿得也不薄……娘子,你听我的,多穿……”
被点了的黎蔓怔愣片刻,默默打量了梁苒一眼又看了自己一眼,垂下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梁苒突然稳准狠地踩了他一脚,随即麻利地接过那顶披风,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套上,训了半句,“你别说话了!”
郡主穿得厚是因为人体弱,你拿这个举例算什么?梁苒没好气地白了严智文一眼,觉得自己夫君的脑子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
出脚之快、用力之足、准头之佳,只叫人对这俩欢喜冤家的日常相处得以窥见一斑。先前来过的女眷见怪不怪,毕竟严小将军惧内在京城很是出名。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吃完饭严小将军忙不迭伏低做小地把自家娘子送进了屋子里,自己则出来继续和客人们聊天。
黎蔓用饭讲究细嚼慢咽,速度便不算快,陆闻砚坐在她身边,也不急,只和严小将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严智文今天高兴,他爹也破例没拘着他,因此喝了不少。
严智文拍拍陆闻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陆老弟,成亲是好事啊,你要好好待你媳妇儿,别惹她生气。我跟你说,如果你惹她生气了……”
陆闻砚心说我有没有惹过我夫人不好说,但你刚刚被踩的那一脚就纯属活该了,面上只随意地点了点头。
严智文瞪大了眼睛,确认陆闻砚有反应后又开始对另一个人说话,不过好在他还记得男女有别,因此站在原地继续拍陆闻砚的肩膀,“郡主,我跟你说,陆闻砚这人脾气忒古怪,看着温和……但我还是很看好你们的……”
黎蔓吃得差不多了,因此搁下筷子:“可见小将军和夫人情投意合,”她不去应对方的那句“看好”,连莫须有都达不到的感情何苦给出应允,女子只四两拨千斤道,“想来定然能绵延子嗣,携手赴白头,成全一段佳话。”
严智文很高兴,又猛地喝了一大杯,陆闻砚没有说话。
她会羡慕吗?
陆闻砚忽然这样想。
她会羡慕那勇威侯的女儿梁苒吗?同样出身将门世家,别人双亲乃至兄弟姊妹俱在,夫君虽有时显得有点鲁莽但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眼下儿女双全,夫君未来的仕途也一片坦荡。
她会难过吗?
直到两人离开严府,黎蔓掀起马车的侧帘向外打量一眼,问陆闻砚是否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