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人也都在地里上工。
那位姓花的女士总有意无意从吴慧英身边经过,每回经过都得扭捏着说上两句不中听的。
但那些话又拐着弯,吴慧英拿不到直接证据,也不好发难。
松完土,劳动者们手持水管头,给已经长出来的作物浇水。
明明劳作片区已经离得很远,花女士还是有本事把水喷到了吴慧英身上。
这么直接的事情总算证据了吧!吴慧英立即跳了起来,指着她鼻子骂,“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大片地你看不见,非把水往人身上浇?”
“我又不是故意的。”花女士梗着脖子,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你不是故意的?地这么宽,你从那头拉着管子横跨大半片儿地,跑我身边来浇水,不往地上浇,浇我身上,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就不是故意的。”花女士下巴都快仰天上去了,可见有多得意。
吴慧英二话不说,把自己手里的管子口对准了她,哐哐一顿乱呲!
“啊!”女人连忙躲闪。
可惜,她上半身的花衬衣已经湿了大半!
“你有病吧?!”她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水,拿起自己的水管就和吴慧英对喷,“我看你嚣张,看你嚣张!”
“打呗!谁怕谁啊!”吴慧英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她干脆把管子往地上一扔,“打水仗有什么意思?过家家一样,有能耐直接干一架啊!”
花春的个子比吴慧英小上许多,上次打架是在气头上,这会儿人比较清醒,看着吴慧英那身高,她下意识就有些发怵。
但面子不能丢。
她也把水管扔了,一边捞袖子,一边恶狠狠地说,“来啊!我倒要看看谁先怕!”
“行啊!打完这一架,这事就算过了,输了的以后就给老娘夹起尾巴做人,别隔三差五就从厕所里爬出来恶心人,跟蛆似的!”吴慧英说。
“你才是蛆!”花春没想到吴慧英这么会骂人,一时间找不到这么多语言来回复,只能干巴巴地一直重复这一句。
“别扯那么多,打完再说。”吴慧英现在不但不怕和别人发生冲突,反而对此感到兴奋。
像是压抑了很多年的脾性终于得到了释放。
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眼看就要掐着胳膊干起来。
忽然,一道成年男性的声音在地埂外头响起。
“花春!”
“花春!”
这个村里有几十户人家,男的大多都姓杨,除了生在这儿的女儿,女人们都是嫁进来的。
在村里,很少有人会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他们只知道某某是某某的媳妇儿。
吴慧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一个人影由小及大,从最外边儿跑到了地里面,来到她们跟前。
“你男人!”说话人掐着腰喘了又喘,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带着非常明显的不可思议,“你男人!你男人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前一秒还在捞袖子准备打架的花春脸上的表情由呆愣茫然转为不可置信,继而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她一把抓住说话人的胳膊,问的问题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你什么意思?!他回来了?他在哪儿?!你在哪里看到的他?!”
“刚才那会儿就在村口!我在水水井边儿洗菜,离得远,有点不敢认,等我洗完上去了,他也走得越来越近,我越看越像,我……”
“你别说那么多了!”花春急切地打断她,两只手掐着人胳膊,下意识用力,“他现在在哪儿?!”
“哎哟,你快把我掐死了……”那人用力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我不是说了吗,刚才那会儿就在村口。”
“村口……”花春嘀嘀咕咕地呢喃,“那他肯定是回家了!”
她啥也顾不上了,劳动工具还扔在地里,人已经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哎!你有什么毛病啊?!这架还打不打了?!”吴慧英扯了扯已经湿透,贴在皮肤上的衣裳,心想:算了,看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咱就不跟她计较了。
“还打什么呀,她男人回来了,她哪还有心思跟你打架?!”刚才跟花春说话的女人瞧了瞧吴慧英,“你也快回家一趟吧,把衣服换换。”
“行。”吴慧英答应着,也回去了。
两人动静不大,地里好多人都没有留意到,杨语卓和杨现对这事儿也一无所知。
晚间,杨现和吴慧英到水井边担水,听到有两人在说花春家的事。
“哎,你听说了吗?杨杰回来了?!”
“听说了!据说白天就回来了!他媳妇儿高兴得一天的公分都不要了,东西都丢地里,急匆匆赶回家呢!”
“可真玄乎啊,还真有人去外面打工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