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问:“公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跟在沈翘身边久了,亲眼看着她由小公主长成大公主,沈翘的心思银月大概能看出一些。不知为什么,近来公主总是闷闷不乐,像有什么烦心事。
沈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里好像缠着一团乱线,怎么都解不开。
这时,她忽然听到脚步声。
踩着上元节的尾巴,李元煦终于回长安了。他骑马从朱雀门入皇城,见过景安帝王和皇后,准备回东宫。他身后跟着几个大臣,正议论朝事。
“再过几月便是千秋节,西域诸王子又该入长安了。臣听闻,疏勒国王子有意求娶一位公主……”
走着走着,李元煦忽见不远处,立着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
纤细,高挑,身着红火雪披,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那是……
沈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殿下回了?”
李元煦心口震了震,竟真的是她。
他离开长安时,沈翘已经及笄了,十五岁的小姑娘出落得极好,见过她的人无不赞叹容貌。一别两年,沈翘比从前更漂亮。
旁边的臣子,侍从看见她,也是一时怔住了。
十六公主美的不像凡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仙女下凡。
华灯点燃,晕黄的灯火映照,为重逢添了几分旖旎。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沈翘微微喘着气,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元煦看,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又心虚地移开了。
若是以前,她肯定早就扑上去了。但不知为何,她现在有些不敢那样做。
李元煦才刚入宫,衣服没来得及换,他一身玄色铠甲,冰冷无畏,带着肃杀之气。铠甲裹藏之下,腰肢劲瘦,肩宽腿长,一切都昭示着,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了。
在这里见到沈翘,李元煦也是意外。方才去立政殿,听说她出宫玩去了,没见到人李元煦还有点失望。
可现在,那点失望一下就被填满了。
李元煦摸摸她的头,淡淡笑了,“一别两年,怎么不叫孤皇兄了?”
沈翘心一颤,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叫。”
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想叫他皇兄了。
李元煦便道:“那就不叫,今日去哪里玩了?”
像小时候一样,沈翘拉着他说个没玩,“去十四公主府里,看采环楼伶人跳舞,然后又去看灯……”
她说个不停,李元煦眉心微蹙。
李元煦人虽不在长安,但也知道采环楼是什么地方。听说那儿有不少男伶,极尽手段,只为供富家小姐玩乐,什么类型都有。
李元煦面色严肃,捏一把她的脸,“以后不许去了。”
“不许找十四姐姐玩吗?为什么?”
“不许和采环楼有来往!”李元煦帮她捋捋发丝,“那些人惯会花言巧语,孤担心你被骗。”
沈翘本来也不喜欢看男伶奏乐跳舞,那些人长得也好看,但和太子一比,就差远了。
她乖乖点头,“我听殿下的。”
“走吧,孤送你回蓬莱阁。”
把沈翘送回蓬莱阁,李元煦才返回东宫。夜深了,他沐浴后换上一身白色常服,坐在灯下批阅奏折。
皇帝老了,申丞相在狱中自尽,这几年朝政大权悉数落在李元煦手中。朝臣们心知肚明,景安帝已是可有可无,没准有朝一日,太子封他为太上皇,自己登基也是可能的。
李元煦看书一目十行,今日不知为什么,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浮现沈翘那张娇靥。
时间飞快,小姑娘确实长大了。
刘进忠进屋换灯,提醒说:“殿下,时辰不早明日再看吧。”
“嗯。”李元煦放下书,问:“这几年,翘翘一直在宫里,没接触过什么人吗?”
“是呀,偶尔到宫外和十四公主玩儿,其他时间都待在蓬莱阁和立政殿。刚进宫那会,小公主还整天闹着要找娘亲,现在大了懂事了,大概也知道,她亲娘回不来了。”
李元煦:“翘翘今年……十七了。”
“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早成亲了,也是皇后娘娘疼她,想多留几年。不过这次殿下回宫,怕是要和您一起说亲事了。”
提起婚事,李元煦心下一阵烦乱。
从小他便知道,弱冠后,自己会娶一位家世显赫的太子妃,前些年因为战事耽搁了,私底下楚皇后,东宫属臣不知提了多少回。
他讨厌和任何女子接触,除了沈翘。
李元煦撑额,揉着眉心不再说话。
刘进忠:“殿下可是头疾又犯了?”
多亏翘翘,他的头疾早就好了,许多年没再犯。可不知为何,李元煦此刻却很想见她……
第二日,天气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