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
在车帘被掀起的前一刻,柳稚鱼将钥匙收入袖中。
她提起裙摆,眼光在脚上未被解开的脚铐上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下了马车。
少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才将目光望向矗立在眼前的这座高门。
其上用鎏金龙飞凤舞地写上三个大字——“天禄宗”。
此三字写得鸾翔凤翥,一如它在仙门之中的地位。
人分三六九等,仙门也不例外,若说柳稚鱼所来自的池瑶宗身处仙门最末流之位,那么天禄宗便是当之无愧的首位,是天下第一大宗。
她并未选择回池瑶宗,而是驾车来这天禄宗,不仅仅是因为它天下第一大宗的缘故,还因为——
今日是各宗门流派一年一度例行的——仙门大会。
也就是说,各个宗派齐聚于此,各宗派最有话语权威的宗主、长老也会齐聚于此。
“殿下。”
身侧上前来一八、九岁模样的孩童,额上长有三眼,正是目袋。
“天禄宗主峰处设有结节,我若贸然前往,会被震碎妖魂。”
他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掏出一叠小纸人,口中念念有词后往天一撒,几个仆从模样的人便立在柳稚鱼身前。
“殿下的回门礼会由他们代我送往。”
柳稚鱼看着眼前这几个栩栩如生的仆从,眼底闪过一道流光。
“这几个小纸人,能不能送我几个。”
……
天禄宗,主峰,万钟阁。
一老者身着灰色长袍,面容肃穆,高坐其上。
他的左右手下,各坐有两列身着各异长袍的老者,案桌前挂有的木牌上,各自写有随便拉出去一个,都会威震天下的宗派和名字。
“对于即将来临五年一度的仙门盛会,诸位有何见解?”
“是同以往一样在我天禄宗举行,还是——”
门扇忽而被人推开,一身着弟子袍的少年扶着门把,面上有些焦慌。
“吴师、师尊,柳稚鱼在门外,说、说是要回门!”
老者面上的不悦之色瞬间顿住,还未待他张口,一声清脆的茶杯触地碎裂之声便突兀地响起。
他寻声看去,却见一中年女子怔怔地看向门外,还维持着送茶入口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她案桌前的木牌上,赫然写有“池瑶宗”三个大字。
吴师尊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视线在手下神色各异的人面上转了一圈。
“既然如此,诸位,便随我前去见见那孽徒,究竟有何颜面敢上我天禄宗!”
……
万钟阁外,一身着朱色云纹绣花长裙的少女战于庭院中间,她的身后跟有八个抬着暗色长箱的仆从,而以少女为中心,四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仙门弟子。
议论声纷起,杂乱不一,大多不是什么好词。
柳稚鱼充耳不闻,她的余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几处,眼底隐约含有笑意,但面上却是一幅故作坚强的模样。
骂声渐难入耳,甚至隐隐有拔剑出鞘的趋势。
却在这时,万钟阁的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拉开。
以吴师尊为首,身后各自站有各宗门的宗主。
“柳稚鱼,昭告书已下,你不好好躲在妖域,还敢上我天禄宗来,怎么,是不要命了,想要自投罗网?”
他冷哼一声,面含不屑,周围的弟子闻言也是群情激愤,恨不得将柳稚鱼就地斩杀。
谁料,少女一下便红了眼眶,匆忙上前一步,还未出口,脚踝处发出的“叮咚哐啷”的响动便迅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银光闪过,吴师尊执剑在手,剑锋直指柳稚鱼:“你莫要耍些妖法!你脚所站之地是我天禄宗!若敢轻举妄动,老夫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紧皱着眉:“脚下是什么东西!速速拿出来!”
少女的身子隐隐发颤,她慢慢蹲下身来,随后将自己的裙摆掀起一角。
那对铁铐,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围一下子便没了声音。
“缚仙索?”
吴师尊的声音打破沉寂,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丢下裙摆,眼泪夺眶而出。
她低着头,借着散落的头发挡住自己的口型,嘴中念念有词。
柳稚鱼的动作极快,几乎无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都说柳稚鱼背叛仙门,私通妖族,但为什么会被绑上缚仙索?”
“柳师妹生性纯良,自幼便在仙门内长大,怎会突然与妖族产生联系?”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
局势一下子逆转,原本信誓坦坦要将柳稚鱼就地正法的弟子也在看见缚仙索后产生了动摇。
缚仙索为妖族妖器,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