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县衙,他来到县衙门口,穿着白色祥云样式的锦袍出门迎接。
“礼王千里而来是客,本侯理应大礼相迎,只是来时匆忙未曾通报合县各级官员,宴请诸位怕是有多方不周,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他本意是客套几句将他们请入县衙,杜长却顺势拿乔,出言暗讽,“侯爷,自我们进入安国,曾风餐露宿,住过堪比陋室的驿站,吃过生硬的馒头,哪个都比县衙艰难。”他义愤填膺,心里很是不岔,暗中责怪安国苛刻了他们。
他在心里冷笑,梧国战败,就该有战败国的觉悟,要不是师父还在马车上观察他,他一定叫侍卫砍了他的头。
师父在看着他,他一定要表现得沉熟稳重,一切以两国建交为重。
他不理会杜长使的控诉,浅笑向杨盈所在是马车方向行抱手礼,“礼王一路艰难,本侯敬佩,本侯已备薄酒,还请笑纳。”
说完抬眸间,微风掀开停在门口的马车帘子。他一眼就瞧见马车内的紫衣女子,她步摇轻轻晃荡,清冷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是师父,师父在与马车里男子打扮的杨盈坐在一起,两人举止亲密,还有说有笑。
师父从未对他笑过,师父,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嫉妒的情绪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狂滋长,他捏紧拳头,心里的愤怒无处宣泄,他愤怒,他嫉妒,杨盈才与师父相处几日,她有什么资格做师父的徒弟,师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师父。
“侯爷,梧国的俘虏已经从后门进来,属下是否要立刻把他们安排到堂内。”
直到耳边响起朱殷的声音,他才猛地从愤怒中清醒,师父还在看着他,他怎么能失态。他重新调整好表情,又恢复成为那个冷静的少年将军。
而远处一道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他抬眸,目光恰巧对上师父冷漠的眼神,他浑身一震。
师父为何用那样冰凉的眼神看他,是他做的不够好吗,还是方才他阴暗的眼神被师父看到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师父知道她从小教导的徒弟对她抱有那样的幻想,会嫌弃他恶心的,师父会不要他的。
不行,他不允许师父再次离开他,他要做得更好,他要做得比宁远舟好千倍百倍,他一定会让师父满意的。
“礼王殿下,本侯为殿下准备一份大礼,先走一步去安排妥当。”
他不敢再多看师父一眼,他害怕看见师父失望的眼神。他闪躲着,颤抖着,几乎落荒而逃。
等到了无人处,他抓住朱殷,含着怒气怫然,“本侯唤添茶时,务必将俘虏带入堂内。”
宁远舟一贯以重情重义自诩,那他就把六道堂的俘虏还给他。他敢给,他敢接吗?接,六道堂就会扣上护驾不力,苟且偷生的骂名。不接,宁远舟就是无情无义的人。
而他,只是个不忍心两国交战而危及百姓、善待俘虏的安国长庆侯。
他如此作为,师父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他抬头,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对鹫儿满意,与鹫儿相认。
鹫儿,好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