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连头也未曾回过，在稍前的座位坐下，灯光下他的背影都务必冷淡，不一会儿身旁开始坐满人。
身后的嘀咕声又响了起来，叶云念偏头听着。
“顾衾怎么亲自来了？”
“顾衾是什么身份，会亲自来这种交流会？分明是来打前女友的脸的，就是来告诉她，她离开他就什么都不是，谁敢和她合作啊。”
“这顾衾，该不会要吃回头草吧，既然还和她谈合作？他们不是闹得很不愉快吗？这叶云念，到底什么来头？”
灯光下那打合同泛着白，叶云念无声翻着，有些可惜提前准备这堆东西，有种努力白费的感觉。
这里没人不忌惮顾衾。与其说顾衾，不如说顾家，没人敢得罪顾衾。
早知道就不来了。
白色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一排矿泉水，叶云念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只是几口，她便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落荒而逃她做不出来。
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当叶云念在台前介绍工作室时她看见顾衾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脸，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明白。
周围的人无不打量他的表情的。
下场后她与之前有意与她合作的公司攀谈片刻，对方是生意场上的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既不得罪她，也不得罪顾衾，总之不肯冒着得罪顾衾的风险和她合作。
顾衾梳着背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胸前的钻石胸针在灯光下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他盯着订制皮鞋的鞋尖，期间无数次注意到叶云念从他身旁经过。
她和很多人都说了话，却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过一个。
顾衾抬起头，默默注视着背对她的叶云念，他的近乎偏执的目光让人看见，对方顿时不敢再与叶云念说一句话，笑呵呵敷衍着有机会合作。
叶云念点头，像是注意到身后的目光，她回过头去，之间顾衾将桌上的水打开仰头喝了半瓶，丝毫没有注意周围的意思。
原来她的错觉。
内场的人几乎要走完，叶云念收起她带来的合同，起身欲走，一道凉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叶云念。”
那道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犹如晴空一道雷劈在她面前。
她的手指无声顿了顿，发丝遮住半张脸，将她的目光一块遮住，她看不清身旁的光景，内心一番挣扎之后她决定假装没有听见。
见她要走，顾衾的声音暗了暗：“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坏毛病？”
迈出去的步子忽然卡住，又细又高的鞋跟差点没踩稳，叶云念差点扭了脚，整个身子一歪，抱着东西好险才站住。身后的顾衾蓦然伸出手，又迅速收了回来。
捏拳紧贴身侧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顾衾觉得有些好笑，内心却有些焦急，不知道叶云念会不会回头，回头是什么表情，她可能会一言不发将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圆了看他。
“顾总好，久仰大名。”
顾衾把她可能会说的话都猜了一遍，没想到她话里带刺，气得他一笑。
看见他翘起的嘴角，叶云念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
“叶云念，你跑什么？”
叶云念没理他，装作听不见，继续朝前走去，顾衾声音稍稍大了些，在空旷的内场响起，他不急不慢道：“叶老板，他们不敢和你合作，我想试试，你瞧得上吗？”
他这话说得极其随便，像是路过街道口问小孩吃不吃糖葫芦，吃就买。
网上将她和顾衾谈恋爱的事爆出来，媒体添油加醋一番，现在人人觉得她和顾衾分手时闹得异常难看，大家不敢得罪顾衾，让她本有把握的合作现在全都黄了，说一点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罪魁祸首还在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戏弄她，她一肚子火。
“戏弄我很好玩？”
叶云念猛地转过身，卷发被甩到肩膀后面，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顾衾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叶云念就是一只长着精明漂亮狐狸脸的兔子，性格温和的要命。
此刻偏偏带着一丝怒气对他说话。
比起刚刚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自己，顾衾好受多了，心脏都跳得快了几分。
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
“我认真的，我想和你合作，你要是不信，我们立刻签合同。”顾衾咬了咬舌尖，忽然很想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他继续道：“你觉得，你今天拒绝了我的合作，谁还敢和你合作吗？”
与顾衾合作，相当于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可是这样，媒体就会哪此大作文章。
况且和前男友合作，这算什么，藕断丝连吗，顾衾是个商人，又不是慈善家，他无非是带着目的来的。
叶云念继续犹豫，顾衾也不急，身后的助理看着他拿出平日在公司里从未有过的耐心静静等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答复。
顾衾身上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