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昔一时也慌了神,这条街上姑娘甚多,那二人却只跟着她们,怕是知道她身份的人,可她向来待人宽善,未有得罪什么人,思来想去只可能是...
豆芽四下望了望,甚是着急,她自己这条捡来的命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那江家...
“姑娘...不然我戴上簪子,去引开他们吧。”
依她们二人的身形,确是只有靠簪子才能分辨得清,只因年前,江相托名匠打造了这只云雀流苏簪给自己的孙女,以行笄礼,一时被人四处传道,若被有心之人注意到,难免认出。
“不行!那太危险了。”久昔忙阻止她,往前街一望便看见了品芝楼,那处人多混杂,易于藏身,当即故作镇定地拉着豆芽往前去了。
品芝楼。
“呦,二位小娘子里边请!”
楼里的小二一边大声招呼着,一边捏起脖子上挂着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娘子们想吃点儿什么?喝点儿什么?”
品芝楼是京都最华丽的酒楼,世家子弟、外来胡商等等都喜好在这儿谈话、议事、寻乐,这儿也就成了各地消息的汇集处。
“嗯...要一碟桂花糕,一盏西湖龙井。”久昔抬了抬头,再转过身子瞟一眼外面,随后朝小二道,“送二楼兰室。”
说罢,久昔便拉着豆芽上了二楼雅座,随意挑了一格无人的茶座坐下。
“...姑娘,这是梨室呀...”
未待豆芽说完,便被久昔捂住了嘴:“嘘...我刚瞧见有好几人进了兰室,都像是会功夫的。”
豆芽忽两眼瞪大,未想过自家单纯善良的姑娘竟会做出这般损人的事,但一时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丝...欣慰。
酒楼外,两个大灰块头见那两个小娘子进了酒楼片时未出,顿时起了疑心,抬脚进楼里察看。
“呦,两位郎君吃......”
方才那小二又当上前招呼,话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扯过领口,提起将近一寸高。
“刚才两个丫鬟装扮的小娘子在哪儿?”
那问话的人生得虎背熊腰,声音低沉可怖,一脸的凶悍像,将小二吓得腿脚发颤,胆战心惊,一时说不明话。
“...兰...兰...”
未待他答完,又被那人一把扔开,径直抬脚上了二楼往兰室去了。
梨室茶座内,两人正屏息噤声,仔细听着隔屋的动静。
只闻“嘭”的一声,好似隔屋的门被踹开,尚未听得有人说话,便传来一阵闷哼和倒地声,还有...杯子的落地声。
“...若想活命,还请速速离去...”
一个干净清澈的年轻男子声音传了出来,随即又听那屋外两人撑地起身,似是觉得那屋里的人不好欺负,便往楼下去了。
“...姑娘,他们走了吗...”
豆芽小声询问,见姑娘眨了眨眼,又摇摇头,而后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于是会意地点点头,随即两人悄悄起身,往屋外去了。
“站住。”
忽闻此声,楼道间如猫咪走步般的两人被惊得一抖,而后怔住,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未成想,她们主仆二人下楼须经过兰室,兰室内传来方才那年轻男子的声音。
“二位小娘子如此坑害我,就这般走了吗?”
闻其言,久昔略微尴尬,她一向本分,从未做过有损他人的事,甚至还被人这般质问,一时心虚也自觉不对。
“...不知...是哪家郎君...日后若有机会...定...定当好好报答......”
话音刚落,身旁的门忽被人打开,二人双脚微颤,齐齐侧过两步,又转身站直,似被夫子上课时点名一般。
屋门正对着桌案,一眼晃去,只见桌案前跪了一地人,看衣着便是久昔上楼前瞧见的几人。
桌案后,一位白衣男子踞坐于地席,服饰风雅,以玉簪半束发,手持一素面折扇,额边的两缕发梢随之飘拂,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倒像个女娘。
那白衣男子身旁还站了一位墨绿衣袍的青年人,手里提着剑,看样子是侍卫。
久昔对那白衣人稍打量了两眼,感觉他不似京都人那般一本正经,便踌躇开口:“郎...郎君在京都...若是有什么需要...可来左丞江府通传。”
却见那人轻声一笑,缓缓道:“小娘子这就将身份透露,不怕在下也是歹人吗?”
久昔一时心下打鼓,她识人不多,也不知该如何分辨好坏,只是见这人面相和善...也很好看,心想这坏人也能生得这副样貌吗?
久昔犹豫片晌,她心下的想法自是不能说,只能微微弱弱地道了一句:“...嗯...你...不大像。”
忽见那白衣人嘴角扬起,眉梢微挑,一时透出一股狐狸劲儿,言语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