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
戗画将那姑娘抱回了周宅,唤周管家领进了一处院子,将其轻轻落放至床上,又立在床头看了片刻方才离去。
片时后,身后那一众人才回到周宅。
“久昔?”
久昔一回头,见居遥立在阶下望向她,便转身缓缓走下台阶。
“...我方才听他们这样叫你,这是你的名字?”
久昔轻轻点了点头,在他面前仍有些腼腆,但想起方才他上前关心小姑娘的举动,一时心里也有些被打动:“...居遥郎君,方才,多谢了。”
居遥莞尔一笑,见她样子越是乖顺,他便越是觉得有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既然已到周宅,在下也不便打扰了。”
久昔见他转身离开,忽心中生出些许歉意,今日中秋,他诚心相邀,本应更欢畅些,一时也扰了他的兴致。
“郎君...”
居遥回头看向她。
“...今日...郎君许是未能尽兴...若郎君不嫌弃,改日久昔前去相邀...”
居遥看了她片刻,忽心生一丝微暖,仿佛一缕日光照进了他的心里,随即浅浅一笑:“那在下便恭候了。”
久昔见对方应了声,又微微曲膝行了一礼,居遥亦是颔首俯身,而后两人方才各自离开。
久昔匆忙进屋,绕了一时才见着周管家,随即将她带去了那姑娘的屋里。
屋子里几人都在,却不见戗画。
“兄长,这姑娘是怎么了?”
久昔看着那姑娘的脸,盯了一会儿,只是觉得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嗯,并非是睡着了...应是被人下了迷药,晕去了。”
萧案生一脸平静,他幼时曾见过他父亲受伤,伤势颇重,大夫便用类似的药物使其昏迷,而他在一边注视着,自那以后,他开始跟军中医者习医,虽不至百治百效,但行伍之中已然够用。
“...是...那位父亲所为?”久昔看向他,两眼微微瞪大,“...他为什么...”
“九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萧案生打断久昔的问话,眼神不容置疑地看着她。
“...哦...”
久昔不明白但也不敢再问,她虽与萧案生相处甚久,但他毕竟为兄长,又不喜人情,一严厉起来还是让久昔有些害怕的。
萧案生见久昔带着豆芽离开方才安心,若他猜得不错,那位父亲,应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卖至楼里,可是...那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社主现下在哪儿?”
萧案生虽不知他们为何称其为社主,也不知他们建了一个什么样的社,但从近日的相处和见闻,至少能看出:他们,不至于威胁赵廷...相反的,在忧心大赵的安稳。
“方才见到周管家,他说社主回自己院儿里了。”
汤田安静地候在一旁,看着萧案生思考,见他问话便答,心里没来由地对这个身形高大又沉默寡言的郎君很是敬畏。
“嗯,好,你回去休息吧。”
“...方才周管家让我在这儿守着,说社主吩咐了,待人醒了便去唤她。”
这宅中本来人就不多,周管家还得看着院儿里,就剩厨娘和丫鬟,两人也都休息了,所以这些时日里,汤田的活儿就多了些。
“那得辛苦你了。”
萧案生见汤田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京都城里很多同他一般大的男孩都尚不醒事,而他却很是听话懂事。
“不辛苦!”汤田看着萧案生离开,不禁思索,这个郎君虽不苟言笑,但却不似社主那般...让人畏惧。
萧案生独自在院中踱步,埋头垂眼,略微游神,片时后缓缓抬头,忽发觉走到了戗画的院中。
正回身离开,一晃眼,见院中的榻上躺着一个人,虽背对着,但也能看出是谁。
天色虽晚,但月光皎明,将其身影泛泛映显,一眼便瞧出她方才沐浴过,青丝湿垂,甚至也未抹干身上的水,仅着了一件长袍,衣袍紧贴,身形若隐若现...
萧案生忽皱起眉头,顿时一股火气涌上胸口,转身几步走至戗画面前,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揽过肩膀和膝弯,将她抱往屋里。
“你做什么。”
戗画的声音依旧冰冷,面色依旧淡漠,周身依旧散放着凌人的寒气,但这些...好像仍不足以平息萧案生的愠火。
萧案生按捺着将她轻放下,随即一恼火地道:“你穿成这样在院子里,是想让人观赏吗?”
戗画仰头看着他,一时垂眼,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微偏了下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未等他再说话,戗画又转身往床上躺去。
萧案生一时气得无语,转身带上门便离开了,心中闷气一路未消。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