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末。
“邦邦邦...”
“社主...社主...”
汤田捏着嗓子在门外“喊”着,似是怕将屋里的人吵醒了,一阵儿过去,房门忽被打开,将他惊得一跳:“...社主...那,那姑娘醒了...”
“嗯。”
汤田闻声,微一抬眼,心觉今日社主的声音似是比往常绵软了些,瞬时却摇了摇头,定是他自己幻耳了。
两人一同去了那处院儿里,进屋便见众人都已到了。
萧案生坐在椅座上撑着头,闭着眼歇息,听见声响便抬起眼,却只看了一眼戗画便挪开了视线,且还在置气呢。
“戗画...”
久昔声色欢快地蹦到戗画面前,挽过她的胳膊,一只手本想去拉她的手,刚抚到手背就被她躲开了。
她之前也偶尔碰到戗画的手,每次也都被迅速躲开,本以为戗画是不想同她接触,有些难过,但后来渐渐地发现戗画也不喜与别人有肢体接触,虽不知为何,但只要不是讨厌她就好,便也不再多心。
但久昔方才碰到戗画时,感觉她...似乎有些体热。
戗画走到床边,见那位被救回来姑娘甚是拘谨地坐在床沿,许是太多人盯着她,一时不适应。
“你...”
戗画微微启口,却又接不下去,一时不知该怎么问,从哪里开始问。
“...我是...南境人...”
屋内众人齐齐转头,这位小姑娘从醒来便一言不发,谁知...竟一语惊人。
“你...你不是...你的父亲不是中原江陵人吗?”久昔着急发问,一时抢了个先。
“...那...不是我的父亲......我的家,在南境...”
那姑娘的双眼微微泛光,声音略带了些颤动,说话也十分缓慢,似是在回忆。
“...我的家人...将我卖给了一群中原人...”
“...说是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后来...”
“...我又看到许多跟我一样的姑娘...后来...”
“...他们将我们带到了中原...后来...她们都不见了...后来...后来...我...我...我被......”
“可以了。”
闻声,那姑娘缓缓抬头,见眼前的那位小娘子眼神坚毅地看着她,那般冷冽的眼神,本来应该让人害怕,而此时...却让人觉得安心。
“就到这儿吧,你暂且住下,日后...遣人护你回南境。”
听到这番话,那姑娘有些激动:“不...不,我不回去...我,他们万一...还会把我卖给别人...”
那姑娘忽然起身,当即要跪下,却被身前的人一把抬住手肘,微微用力地扶回床沿,动作似是同她的话一般不容置疑。
“...姑娘...你留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我...我不会添麻烦的...”
那姑娘捧着身前那人扶起她的手臂,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戗画...”
久昔微微上前,抬头看向她,即便那样大的眼眶也快包不住她眼中的晶莹,只需一眨眼,便会倾涌而下。
“你叫什么。”
“...童颜...”
戗画微微垂眼,一阵默然。
“你暂且留下。”
童颜一时直起身子,眼里尽是驰往,却见眼前那人即时转身离去,未再有多一分的安慰,心中的委屈似是又泛了上来。
汤田瞧出她失落,便忙宽慰道:“我们社主性子冷,你别多心,她说了让你留下就能留下,她从不食言的。”
童颜似是明白了些,点了点头:“...嗯...小哥...有没有...”
汤田见她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立刻明白:“有有,厨房在准备了,你醒的早了些,平时社主都不这么早起,厨房是要候着社主的。”
“...嗯...多谢...”
童颜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昨日午前便被迷晕,滴水都未进,挨到现下确实有些无力了。
豆芽瞧见汤田对这姑娘道长问短的,甚是殷勤,这姑娘...也确实好看,一时心中不快,轻一跺脚地离开了。
屋内人都散去了...汤田去催促早膳...萧案生在院中缓缓踱步,不知又在思量什么...
院中,只有久昔匆匆忙忙地小步跑着,朝戗画追去。
“...戗画...你...你...你好像有些...体热...”
戗画回身看着她,见她一路跟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为了跟她说这个。
“...无碍。”
久昔歇了歇,直起身子,微微好奇地看向她:“戗画...你昨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