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胡说着,付提亚的目光在高层的包厢区一间一间地搜寻,试图找到那个诓骗他来到这里的女人葛琳娜。就当他以为一无所获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残影,在包厢黑暗的门洞里迅速地闪现了过去。
是他看错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到赛场不先观察对手,反而在观众席间东张西望,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听到一个如雷般粗犷雄厚的声音,付提亚才恍然将目光挪回了赛场。
只见对面的铁闸门里走出了一个魁梧高大的壮汉,上身只穿着一件亚麻短衫,爆起青筋的麒麟臂比他大腿还粗,发达的肌肉像块块坚固的石头,在日照下油光发亮。他凶神恶煞地瞪着付提亚,宽眉大眼里还透露出些许不屑,好像不敢相信主办方竟拿这样稚嫩的对手来糊弄他。
他的目光扫过付提亚手中的配剑,“他们竟还给了你武器……还挺照顾弱者,真可笑,别以为这样就能成为我的对手。”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对手。”付提亚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直视着他充满杀意的眼睛,坚定而平静地说道,“我们的对手不该是彼此,而是把我们视作玩物的他们。”他微抬起下颚,扫了一眼呼声沸腾的观众席,“我已经解决了我那边的侍卫,趁铁闸门还没有放下之前,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那边的侍卫不多,凭你我的力量,能逃得出去。”
壮汉似乎没料到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反应过来后,歪嘴冷笑了起来,“别跟我耍花样,小崽子,我不会中你的诡计。”
“这不是诡计,高加索迪,我是认真的。我想与你合作,逃离这里,我们就自由了。”他缓慢地逐字说道,茶褐色的眸子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壮汉那双上挑的细眼闪过一瞬的犹豫,便再次蹿腾起了凶神恶煞的光芒。显然他的话语并没有打动这位已经连胜二十六场的战神。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的壮汉忽然向前一扑,竟摇身变成了一只足足有三米高的硕大棕熊,背上有一块显眼的黑色胎记,恐怕正是他“黑背”外号的由来。健硕的熊爪挟着一道劲风向付提亚的面门横扫而来,他猛地侧身一跃,才险险躲了过去,嘴碎道,“不同意就不同意,怎么还生气了。”
棕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后向他再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他又闪身避开,随后就朝着场地中央的石柱飞速奔去。棕熊紧随其后,待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棕熊故技重施地向他的位置飞扑了过去。而付提亚借助石柱向上一蹬,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跃到了棕熊的身上。他找准时机,双腿猛地一勾,便牢牢地卡在了棕熊的脖颈上,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它的眼睛。
棕熊的鲜血喷洒在了他的右脸上,但他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动作。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了猛兽的血液,茶褐色的狭眸里散发出惊人的魄力,充斥着富有野性的力量与美,与平日里低眉顺眼的他判若两人。
棕熊痛嚎了一声,猛烈晃动脑袋,试图把身上的付提亚甩下来。尽管在它滑顺的皮毛上很难找到着力点,付提亚还是像块磁铁一般牢牢地禁锢住了它的脖子,双腿之间蛮横的力量勒得棕熊痛不欲生,悲鸣着往地上翻滚挣扎。眼看着他就要被棕熊狠狠拍到地面,付提亚立即松开腿,踩着熊背便顺势跳了下来,平稳地落了地。熟稔地完成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他轻微地喘着气,锐利冷静的目光警觉地盯着他的猎物,俨然是个训练有加的猎人模样。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竟在这场体型悬殊的比赛中占了上风。
他双腿夹住棕熊脖颈的那套招式,用的便是森蚺的绝技——死亡禁锢。
哪怕对手是身披坚固铠甲的湾鳄,也同样对死亡禁锢的力量束手无策。曾经在圣洛哥村外捕猎的时候,付提亚没少用这招对付林中的狗熊和野猪。通常在战斗的最后,他还会直接将猎物的颈椎扭断,给对方致命一击。但他只在猎物身上使用过这样的战斗技巧,没有与人对打的经验。如今在斗兽场中,他甚至无法用兽身博弈,力量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他原本还在担心这招能否成功,现在看来,这样的杀伤力至少对付一只普通血统的棕熊,已经绰绰有余了。
高加索迪凭借着凶猛罕见的棕熊兽身,在竞技场连胜二十六场,被封为“黑背战神”。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终结他连胜战绩的,是一个甚至没有使用兽身的普通少年。如果他能亲眼目睹付提亚庞大可怖的兽身,或许就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不会感到那么挫败了。可惜不到万不得已,付提亚绝不会以兽身示人。
——那样的兽身,在封建迂腐的利尼坦王朝,被视为天煞而存在。
“我的提议依旧有效,但现在有点麻烦,铁闸门已经关了。”付提亚对着瞎了一只眼的棕熊笑道。
棕熊朝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声,口中的血沫顺风刮了他一脸,哪怕它说的不是人话,付提亚也能清楚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