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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长亭晚(1 / 2)

襄城街巷间商贾甚多,尤以燕馆在的巷道繁密,五步内便是一处买卖,与长安城市坊相比怕也不输,此处亦无各项明面上的禁令,民生各安,市井祥和。

卫绾于燕馆对街二楼的茶舍支起一席。陆羡终于尝上了南境的新茶,案上于手边仍放一枚掩去身份的面具。

“桂雨季一过,正是喝九曲红梅的时候,难为你找了这么间雅致的茶铺。”陆羡拂袖正色,略抿了一口卫绾递过来刚润过的茶盏。店内的小厮正于吊篮内熏线香,窗外虽是寒蝉凄切,一室暖玉配乌龙质热,只烘的人面躁。

“你前日夜里在女人那儿吃了闷亏,自然是让你在口腹之欲上略讨回一些。说来她可有言及燕馆的事情?”

“没有。我与她,从来不是利用的关系。”

“啧啧。”卫绾闻着这酸味实难消化,便转换话头,聊起到襄城的正事。

“这几日在城内四处听得,襄城文治仍是由本地前朝以来的豪强庄园主决断,只是人流涌入的愈发多,更像是各据山头,各自为政,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不问世事。南徙的士人正贪念这不用人头缴税的温柔乡,于城外大肆兼并荒地,这当中涉及利益之争,迟早要有些辩驳。至于商贾之事,主要由城内几处大产业的家主把持调停,大部分时间相安无事,说是城东盐商沈氏沈老板的声量与威望最大,不过据说也得给燕馆主郅毋疾几分薄面。

这沈氏能有稳定的贩盐路子,想必与东海或是江左盐湖亦打开了往来商路,其中的利害不得不从长计议。”

陆羡指尖正转动案上一枚鸡首闻香杯,胎体甚是剔透,“江左如今情势如何,士族之南徙绝不纯粹因不愿与北霁为伍,应是已有起首之人。”

“街面上俱在传言,前朝李氏宗室未净,如今已在江左攒集势力,号令正统所在。”卫绾沉声说道,似在讲一件早已料及之事。

陆羡心中了然,咬下一枚绛色茶饼,立时觉得干涩便搁下。果然用心手制与否,尝者唇舌之间便能杜明,无从藏拙。他略弯唇,视线朝窗外街对首辉煌的琉璃檐下望去,一室家丁侍者侍立于门槛外,燕馆大门正停着一辆清雅低调的套车。

一男子束白帛玉冠,着青色呢子氅衣,正被围簇着拥出门。

“那人可是郅家家主郅毋疾?”卫绾正衔着一枇杷果坐于案上,似乎未想到襄城竟也有这般气度人物,一时间忘了细细咀嚼。

“想来应是了。”——那印绣帕子的主人,陆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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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将理好的账本交予随行而去的小厮装箱,又嘱咐了几句,便回身对郅毋疾行了个揖手之礼。

“菖蒲,此番我巡行郅家今秋的庄子田产,燕馆之事全由你揽过,有任何问题不必知会我,你可独当一面。”

“家主重责,菖蒲驽钝难当,然多年由家主亲传身教,事事提点,生意上的事情自会勉力为之,家主尽可放心出巡。”

“甚好,我亦可安心逍遥半月。”郅毋疾唇间有笑意,只用手抚下菖蒲的揖礼让他起身,便转身上马车。侍者家丁们见送行礼毕,皆回馆继续忙事。

一行车驾正欲动身,缪玄昭正从庖厨间忙完,踏槛便出燕馆门,似要追上郅毋疾的车驾。郅毋疾听见动静,掀起幕帘正欲瞧个究竟。

她拾阶下,因着太过匆忙,差点伤及脚踝,被一过路的男子持腕轻轻揽住。

“姑娘,再着急亦要顾着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么?”陆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掩上这面具的时候,心思便格外活络,近乎放肆。

他从面具间看向正狼狈弯身的缪玄昭,只一眼,见她站稳,便束手继续行他的路了。

缪玄昭余光里见陆羡走远,一时发蒙,自上次泛舟后,她信以为他会守诺不再来招惹。她两手支着双腿,盯着腕间轻红一抹,方才他情急间捏住她腕间,极快便脱手行远。

终于想起正事。

她近身于郅毋疾的马车下,面容尚还有些急忙追出险些跌倒的窘色。

“家主,我打包了些今早新制的糕点,路上若未到下一站歇脚,可与伙计们一同垫垫。还有上次您借我的帕子,我清洁好了,一直忘还予您。一并放在食盒里了。您要一路无虞才好。”缪玄昭从前首把食盒给小厮递上去。

帘幕下郅毋疾仍是春风常度般的神情,当中又带一丝惊喜。

“下次要给东西,不必如此莽撞忙慌,我自会等你。

我出去这些时日,切莫像前几日那般入夜不归,若有急事,给菖蒲递个信不难。”

缪玄昭想着现下面颊定是绯红,故也不答,只极客气地侍立,目送郅毋疾的车驾起身。那日自己晚归,他也并未言语,给足自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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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是当年渭北奉陵府里食盒的主人吗?你倒也不嫌害臊,一国皇子,硬生生凑上去演什么英雄救美。”卫绾走出甚远才敢调笑一阵。

陆羡在面具下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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