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过一片荷塘,没多久就找到了宇文竑的书房。
令她惊讶的是,书房这时竟还亮着灯。他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
她悄悄凑近,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是宇文竑的声音,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
她用手指沾了唾沫,在窗户的一角戳了个小洞朝里看去。
宇文竑正坐在桌前,面前站着的人穿着黑衣。她看到他的面孔后心里一惊,突突跳起来。这不就是前世带人杀了她全家的宇文朔么?
她又感到了热血在体内涌动,恨意喷薄。她很想这时就冲进去杀了他,可她只能忍住,因为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宇文竑喝了口手中的茶,慢悠悠道:“骆有怀那老头还没招么?”
宇文朔摇了摇头:“暂未,打得骨头都断了几根,就是不肯认罪。”
“哼,百年兵器世家,果然骨头够硬。不过也没用了,皇帝看了信后深信不疑,他投敌叛国的事情板上钉钉,判决是不会改的了。”
果然,他们早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了。骆卿安恨恨想道。
她猜测,宇文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投靠权臣严玺。骆家虽然也能帮他,但她的父亲为官清正,绝不可能通过歪门邪道帮他走捷径,让他一下子平步青云。
但是闫玺不同,他贪污受贿,拉帮结派,在朝中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谁和他站在一边,他就帮谁。反之,他必定要彻底铲除。
他这样胡作非为,自然也有反对他的人。如今,敢和他作对的是内阁的次辅韩纪山。而众所周知,骆卿安的父亲骆有怀和韩次辅同出一门,关系深厚,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要想扳倒韩纪山,就必须先过了骆家这道关。骆家世代掌管兵部尚书一职,早就成为朝廷肱骨,在民间也声望极高,轻易动不得。于是闫玺看中了宇文竑,以他为突破口。而宇文竑肯这样费力帮闫玺扳倒骆家,闫玺必定许了他泼天的好处。
想到如此种种,骆卿安的心口又开始绞痛。宇文竑,我上一世倾心对你,毫无保留,你却将我玩弄鼓掌,害得我满门被害。
宇文竑和宇文朔又聊了几句,便熄黑了蜡烛。骆卿安马上躲到拐角处,看到两人从房里出来走远,她才悄悄从暗处出来,轻手轻脚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漆黑一片,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找东西。
宇文竑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他很小心谨慎,像这样宝贵的东西,定是藏在了非常秘密的地方。
会是哪儿呢?
她蹲下来,查看桌子的底部,又去看书架里是不是有暗格。
正找着,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她惊了一跳,回头看到宇文竑披着一层清冷的月光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在骆卿安以前的印象中,他素来清俊优雅,温文有礼。可此时,她只觉得他像一个刚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罗刹鬼,会不动声色将人撕碎。
“你在做什么?”
骆卿安强压下狂跳的心,迫使自己镇定,快速思索出了一个理由。
“在侯府无聊,想找书看。”
宇文竑背着的手拿出本书晃了晃:“你在找这本?”
古朴的书上镶了一道金色的边,正是《骆氏神兵图》。
骆卿安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书在你那?”
“我猜到你可能会想将它拿回去,我自然要好好保护。”
原来他一早就在防备她,觉得她不是真心给他书。这个男人果然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半分真心,只有阴谋和算计。他只是想借着骆家往上爬,而现在遇到了更好的靠山,就立即背弃了他们。
骆卿安啊,骆卿安,你以前是多么的愚蠢。竟然会喜欢这么一个阴险卑鄙的人,还日日想着要嫁给他。
新仇叠旧恨,她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愤怒道:“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宇文竑面对她的怒火,仍面不改色,淡道:“不过是谨慎点罢了。这不?你果然来了。”
“宇文竑,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从我手里骗得兵器图,竟然是利用它伪造信件,诬陷我的家人。我和你没完!”
说着,骆卿安朝他扑过去,可是宇文朔迅速出现将她擒住,牢牢掐住她的肩膀和手臂,让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宇文竑上前几步靠近她:“你还不算蠢嘛,竟然知道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整天只知吃喝玩乐的大小姐,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懂。”
骆卿安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骆家提携你,帮助你,对你不好吗?就是为了攀权附贵,你就陷害我们全家?”
“人往高处走,我有什么错?你们骆家百年世族,为国家是做了很大的贡献,可也居功自傲,为人骄矜傲气,皇上早就对你们不满了,我不过是顺应上意,推了一把罢了。走到今天,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