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快放手。”罗明忍痛上前,却被时不敏一脚踹开。高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的样子,也是喊道:“时不敏,你要是敢,我必也杀了你!”元献更见此情状,先是一愣,而后缓过神儿来劝阻道:“小侯爷,不好真的动手。”
“你怕什么?我自己动手!”时不敏说着就把罗沉的脖子给按到了半空。
“小侯爷!”元献更松开了高屹,“小侯爷要是泄愤,有千种万种的方法,何至于要了他的命,这是最不理智的,若是侯爷知道了,只怕会动怒。”
他低眉顺眼,似乎有些为难。高屹上前三步,但见时不敏丝毫没有怯意,于是立住,没有冲动。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记住了,你自己的身份,反正我爹也早就想好好整治整治这罗家了,何不就从这能说会道的开个刀,反正他们家还有一个,想来也无妨。”时不敏眼神冷撼,真是有了肃杀之意。
元献更被斥责无言。
“时不敏!你要是敢,我断放不过你!”高屹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眼,死死盯着他二人。时不敏现在只要稍稍一推,就能将罗沉摔个粉身碎骨!
“你再多言一句,我连你也摔下去!”时不敏的手劲儿又加大了些,罗沉登时心窍猛突,头更晕眩,两耳空鸣。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手脚冰凉,一时间就连暖煦的风都变得凉意十足。日头正巧掩进了一大片云彩里,光影转错,飞鸟落在台子顶上,还十分好奇地探望着下面。几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为何,每个人的脑子都有些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在这样静和的氛围中,时不敏心里头那股子狠劲儿渐渐消退,手上的力气也不那么大了。
他偷眼一瞥,便见缕缕薄云抽长而去,如衣带漫撒,当空一练。九霄之上,未必还有青天,云聚云散,此事也难逃天理循环。
隐隐约约,楼下嘈杂起来,车马之声变得愈加清晰,就连人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罗沉恍惚听见妇人熟悉的怒吼声,便大着胆子用余光去看,正见到是自己的母亲,于是恶狠狠地对面前之人告诫着:“你瞧,下面是我娘来了,你们伯岳侯府还真是不怕事儿大。”
“更好!罗沉,你下辈子投胎可就要仔细舌头了。”时不敏哪管这个,十来岁的年纪,到发狠时,竟有恶鬼之意。
罗沉虽然心跳很快,可还是强撑着笑吟吟道:“你最好也明白,就你们家如今的权势,早晚有一天下场会更惨。”
许是觉得他力气小了一些,趁两人互相注视之时,罗沉哽着一口气,悄悄从袖子里抖搂出那一枚芙蓉石,扔在了地上。时不敏闻听这清脆声音一个愣神,就连元献更也跟着愣神儿,去看那一枚小东西在地上滚了三滚。他正微微低头,疑惑是什么物件时,不过几个呼吸而已,罗沉就猛地抽身蹲下,让了时不敏一步。时不敏力气全在胳膊上头,此时吃空,踉跄着扑向前去,正把住栏杆外侧,却不想罗沉蹲下时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脚踝,恰巧头顶撞在他的肚子上,硬生生给他顶了起来。时不敏此时手未抓稳,一个不慎,竟翻落台子,直直坠下楼去。
伴随着人们的此起彼伏的尖叫,罗沉背靠着栏杆滑坐下去,喘着粗气,已是大汗淋漓。
不过弹指,元献更慌然回神,借着轻功一跃而下。时不敏却已经跌落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不知道性命如何。高屹和罗明忙上前去扶住罗沉,三人同是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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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华夕照台的事儿惊动了整个东都,皇帝知道后,立刻派了太医到伯岳侯府。耳伯岳侯一家子为此大动无名,要不是皇帝命人拦着,当时就要打杀进罗府去。今日下午玉怀璧与薛纪英赶到鹊华夕照台时,祸事早已酿成,不过到底谁对谁错,一时之间争论不下。安置了孩子们之后,玉怀璧同罗保朝和高爵一起入宫觐见。
因为是伯岳侯在皇帝面前闹着非要讨个公道,吵嚷着让皇帝难以安生,故而才宣召事关者一起坐下来谈谈。
这种事无须在明政殿里吵闹,于是定在惠安宫。众人到齐,皇帝端坐在上,屏退宫人们之后,才徐徐开口:“待会儿你们有事说事,不要吵闹,朕自然依照事实评判,不会偏袒,不会被蒙蔽。”
伯岳侯是苦主,听了这话,自然先气怒道:“陛下圣明,如今我儿生死未卜,倘要论起来,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动手杀人吗!”
罗保朝与高爵此时都有些沉闷,心知肚明事从何起,但就是无法与他辩白。毕竟,自家的孩子没事儿,反倒时不敏危在旦夕。他二人俱不好对答,皇帝心中虽然也有数,但还是得问一声:“你们两家怎么说这件事?到底为何闹出了这样的事?”
大殿内沉寂着,伯岳侯方才的声音好似还萦绕在耳畔一样。
“陛下。”玉怀璧起身来在他面前直直跪下,“陛下圣察,臣妇有几句要说的。”
大约是有些害怕她一样,皇帝的眼神微微闪烁,略向后靠了靠身子,应道:“说就是了。”
玉怀璧再拜,而后陈述起来:“今日,我是得了家奴的消息,才匆匆赶到的鹊华夕照台,刚到台子时,我的儿正被小侯爷压在栏杆上,半截身子都悬在当空,周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