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刘靖业终于缓过神来,
还行,刘靖业进屋前不忘装装面子情:“那啥,你们坐,你们坐,别客气,那里有小板凳,自己拿,俺们去张罗饭。”
等到刘家父子俩去了后面,许老太拦住真要进屋坐小板凳的小子们,其中就有许有仓看不出眉眼高低。
大伙的鞋确实很脏,沾着泥巴。
穿蓑衣裹雨布,可是一路赶路鞋避免不了雨水。
许老太小声道:“左不过你们鞋都湿了,去房后找到那两位小伙计问问热水在哪,自己喂骡牛,别让人家帮忙。就说东家让他们回来看铺子。”
都走了,刘家大儿媳也不知躲后院哪屋去了,别丢个东西赖他们二道河人,或是万一有人买货呢,她可不帮卖,免得说不清。
小子们很听许老太的话。
去后院寻那两位小伙计时,没了外人听见还很唏嘘,略显兴奋互相议论道:
没想到里正叔家大儿子这么有钱。
如此大的杂货铺,比县里两家加一起还大,竟然还雇了两位伙计,着实让人艳羡,这过的不就是财主生活嘛。
而且这里可是府城,听说寸土寸金。
镇上一家小点儿的铺子都要百两,县里要二三百两白银,不敢猜在府城想买下这般大铺子会多少银钱。
咱们今晚能住下了,房子看起来很大。
可见,自从刘老柱带领大家抗击王家沟,又一路赶车到府城相依相伴,村里年轻人真真正正将刘老柱当作可敬可靠的长辈,在刘家大伯那里还不自在,到了府城真没多想,没拿自己当外人。
四伯家孙子道:你说咱们回村要不要和家里人说?
有小子乐:能耐有啥可不能说的,帮里正叔显摆显摆,要不然大伙都不晓得里正叔家实力。这是增光的事。
也有人反对道:“还是回头问问的,咱们这些年都没咋听说开铺子,或许不想让村里人知晓。里正叔带咱们来是没拿我们当外人,这才没瞒着,我们别瞎说给添乱。”
老万家小子:不知道我家酱油在刘大哥铺子里卖多少文。
还用胳膊碰碰许有仓:铺子里挂的蓑衣还有烟袋锅是二哥的手艺吧?
许有仓回想刘家铺子摆的样品货,点点头。
今年秋后他二哥就没闲过,其实家里有两套新蓑衣只是没带来卖。
娘说不卖了,自己穿,眼下他穿的就是新的,以前那套太破了。二哥更是没空制烟袋锅,在家正鼓捣盆和桶呢。
孙家小子笑道:“不知道府城山货价钱卖多少。”
关于售卖价格,大家只是好奇:“要是不卖贵点儿,铺子门面钱都本不回来。”
小子们议论得欢,正要拐话题说府城真大,开了眼界,等雨停了一定要好好瞅瞅时,隐约听到刘家父子俩的声音。
伴着雨声,只隔扇窗户,小子们才发觉,合着绕过来这是刘家屋子的后窗户。
本来他们已经看到那两位小伙计,正要跑到棚子里去喂牛,结果听到吵架声,似乎是因为他们这次来。
刘靖业哪里能猜得到,大家没在前院坐着,竟然绕到房后去帮忙。
他是特意给老爹拽到后面的屋子,开口就无奈道:
“爹,你是不是冲着啥啦?不行真让我娘找人给你破破吧。前两天王里正家小子特意来我这里,说是来府城参加什么诗社,还问我,你和他爹是不是有啥误会?”
“误会?你没看过我给你捎的信?踢你爹,拿你爹不当人看是不是误会?趁着我不在村里,王家沟那群王八蛋跑咱村里烧杀抢夺,放火烧柴火垛是不是误会?村里你十来位叔伯被他们打伤,你要有志气就不该和他说话,见面先呸他两口,还读书人呢,那小子和他爹一样操蛋,人模狗样不是好东西。你对外人那狠劲儿呢?!”
“爹,我咋抖擞那狠劲儿,您知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不明白了,你何苦为大伙的江面得罪王家?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人家一个小手指头就能让我铺子开不下去,连这偌大的府城都有贵戚……”
刘老柱气咻咻失望道:“我以前就够不是东西的,没想到你更不是个物,看完信还能说出这种屁话。”
他只要想到儿子那事儿就大脖筋拧劲儿疼,很怕事发被砍头,没想到大儿子对他这个亲爹一点儿不理解。
能解释的,他早已经解释过。
刘老柱心口闷疼得慌。
大儿子见到他一身被雨淋的呱呱湿,赶了一路车没句窝心话。
他这么嚷嚷给找新鞋也没找,自从用身体堵江面捞鱼就好像肾出了毛病,脚底不能凉,要不然拉拉尿。
结果拽他到后屋,不是问问咋个安排饭安排住,再给他找身干爽衣裳,而是埋怨他竟然说的是这些话。
刘靖业看出老爹浓浓的失望,深吸口气道:
“我只是想不通,您不至于做到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