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找到三个娃儿,马文洁瞧见孩子没啥事,一人抱一颗柚子在啃果皮,她无语地抚了抚额头。
“干啥呢?”
吃柚子的季节还差两个月,而且这柚子不大,里面果肉是酸的。
大宝流着口水,举起柚子献宝:“姆妈吃哇?给姆妈吃!”
二丫也把柚子递过来:“姆妈吃柚子,好吃哒!”
三宝盯着柚子发呆,不明白这玩意儿该如何下口,因为他发现,这柚子皮啃上去涩涩的,麻麻的!
马文洁低声说:“乖,扔了吧,柚子还没熟呢,等熟了,妈妈偷偷给你们摘几颗尝尝!”
这柚子树都是公家的,所以声音必须小一点。
她拿出帕子给他们擦了擦手,给他们整理了一下小背心,理了理小短裤,把小腿腿上面的泥巴给扣掉。
这才刚扭头,打算和婆婆说一声,自己要把娃带走。
就听见吵架中心地带,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大吼:“再打一下,以后你们家的菜一律不收!”
婆婆的声音?
马文洁刚抬头,就被众村民发现,他们过来围在一起,就好似她才是那个可以主持公道的人,乡亲们都用热切的眼神盯她。
“文洁,你可千万不要收胡大毛家的菜!”
“文洁,胡大毛懒得生蛆,你收他家的菜,就是败坏咱们生产队的名声!”
“对,我们可丢不起这人,那县政府的领导,发现那破烂菜是我们生产队种的,指不定以后不让送了!”
马文洁立刻醒了神。
站起来,朝众乡亲们柔弱微笑。
瞧见众人给让开了一条道,似乎是想让她进去说几句。
而胡大毛和钱满花得知正主儿来了,夫妻俩不再打架,快速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
钱满花抹了抹泪,哭诉道:“孩子,你帮帮我,同情一下我,我会被打死的,你收了我家的菜吧,收五斤也好啊!”
同为女人,都很不容易。
马文洁看了一眼婆婆,用眼神询问她收不收。
毕竟这事儿,一直婆婆在做主,自己随便说收与不收,那都是在打婆婆的脸。
此时瞧见婆婆满脸阴郁,大踏步而来,马文洁赶紧低头,像个懦弱的小媳妇,乖乖跟在她身后。
冯秀娥指着胡大毛骂:“别装,现在知道后悔了?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你看看自己的家,成啥样了,你儿子还要不要讨媳妇儿?还有,不管哪家都一样,菜没种好,不收就是不收!”
胡大毛耷拉下了脑袋。
钱满花抱着脸痛哭,好似天塌下来一样。
在常年看不到一分钱的农村里,很多时候,都是以物易物,基本上就没个收入来源。
而卖菜能挣钱,却错过了,她心痛到不停捶胸口!
冯秀娥霸气瞪向钱满花:“哭啥哭,没这菜的进项,你家一样要过日子!”
钱满花擦了一把眼泪,去拽冯秀娥的胳膊:“秀娥大姐,你给我机会,我一定把菜种好。”
说着,要下跪。
冯秀娥横眉瞪过去:“你敢跪,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收你家的菜。”
钱满花的动作一顿,听到这话,吓得僵在原地。
冯秀娥这才稍微柔和了一点:“我也不是不给你机会,听好了,一个月后,我来你家检查,如果你家有好菜,生产队自然不会让你少挣钱!”
得到这个保证,钱满花不再闹,她又擦了一把眼泪。
狠狠瞪了一眼自家的男人。
她转身回去拿锄头,在后院里拼命的挖土除草。
而她的男人,咬了咬牙,也跟着一起去帮忙。
没过多久,屋内传来一阵打骂,一个胡子拉碴的小年轻被他爹打出来。
“你赶紧给老子干活,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整天缩在家里睡觉,不干活别想吃饭!”
“哎哟疼,爸,别打,我干活,再打下去,没办法给你传宗接代了!”
屋外的一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
闹了这一出后,一下子,让不勤快的一家子变了样。
村民都朝冯秀娥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到底是大队长家的婆娘,这魄力就是比一般人强!
“这要是那小媳妇,哪经得起他们家这样的哀求!”
“对呀,日子真过不下去,大家也都会搭把手。我可真怕秀娥婶子心软!”
马文洁听着那些话,从头到尾只是笑,完完全全被人忽视的存在。
而没让懒货得逞,村民也就心满意足地散开了。
该收的菜,明天会有。
冯秀娥不放心儿媳走夜路,跟着马文洁一起去临鸿公社的知青点看看。
一路上,婆媳轮流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