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亦收回视线,往另一侧走去,走到了书房。她推开门,踏进去。
书房一侧是一整套熟悉的电脑设备,应有尽有。另一侧放置着一面硕大的深棕色书柜,柜里子零星摆放些许书籍,些许手办装饰,以及其他的物品。
涂亦顺着书柜走,透过水纹玻璃,她看见了一本深灰色相册。
这个电子时代,相册可不多见。
涂亦没忍住好奇心,把相册拿出来,翻开封面。
扉页是乌斯怀亚的雪山。
他记得和她之间的约定,把雪山拍给她看。
她翻过一页,看见相片后面写着三行备注。
[寄给涂涂。]
[晕,被退回了。]
[晕,又被退了。]
涂亦笑了。原来屈泽也一直在尝试给她寄照片,但是又一直被退回。
她继续往后翻阅,看见了瑞士的雪山,挪威的雪山,俄罗斯的雪山,日本的雪山。国内的也不少,梅里雪山,贡嘎雪山,以及珠穆朗玛峰。
每张照片后面,都有他写的三个字。
[给涂涂。]
涂亦眼眶有些湿润。
她接着翻一页,看见的不再是雪山风景,而是人物照片。
全是她的照片。
是十七岁那年,在泊舟岛那场稀有的山雪之中,他为她拍摄的胶卷照片。
有她在雪地上漫步的背影,有她捧起山雪的模样,有她仰头迎接雪花的画面。
她还记得,当时他说过,等照片洗出来后给她看看。
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付诸行动,并且把照片保存得这么好。
眼泪从眼眶里满溢出来,低落在照片上。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屈泽也走了进来,看见涂亦的模样,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涂亦背对着屈泽也,匆忙擦去照片上的泪珠,再擦去脸上的泪痕。她关上了相册,把相册放回书柜原位,关上玻璃门。
“对不起,不该随便翻看你的东西。”
涂亦向屈泽也道歉,低着头朝门口走去,试图绕过屈泽也。
他明白她看见了自己长达十一年的秘密。
在她经过身边时,他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再转身,把她轻轻抵在门扉上。他们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他禁锢了她。
她稍仰着头,眼睛因为湿润,变得朦胧而水灵。
他单手抚摸她的眼角,指腹抹去细碎的泪珠。他的手心捧着她的脸颊,像捧一颗白嫩细腻的糯米团子。
眼波微动,涟漪阵阵,拨动心弦。
好像这么久的隐忍克制,终于到达了极限。
他俯身,亲吻她。
她闭上眼睛,感受到温润的轻轻触碰,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周遭世界是一片极致的安宁,只听得见唇瓣贴合、分开、再贴合的细微的湿润的声音,无休无止,永无止境。
她不知道自己竟又流了眼泪,泪珠从眼角滑落,滑过耳垂,滴向脖颈。
陷入难以自拔的温柔包围。
他的气息萦绕着她,逐渐侵占,逐渐升温。
整个身体热得似乎快要燃烧起来。
是一种在深海里燃烧的矛盾,潮湿却又炽热。
在濒临窒息的那一刻,他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
似乎都在喘息,但又似乎都努力压抑着,不让彼此察觉。
她气息微弱,瓮声瓮气地开了口,“他们都在外面呢。”
他笑了,抚摸她的唇瓣与嘴角,抹去她的泪痕。
“我先出去,你随便什么时候出来。”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侧身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再为她关上了门。
她确认他已走远,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大口呼吸。
她脑海里仿佛有一脸混沌,凌乱地搅和在一起。
她靠着门,勉强站稳,心绪却一直不得安宁。
一切发生得犹如梦境。
身体燥热不止,心跳狂乱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