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道:
“这几下是打你敢在我樊乐楼地界调戏好人家女儿。”
江元珩血口大张狂笑道:“这小蹄子算什么好人家女儿,人尽可夫的伎子!”
“给你脸不要!”樊玉离气个立睁,抬手又要打,柳露桃拦住,淡声道:
“罢了,快把他身上响箭搜出来,正经事要紧。”
那是,樊玉离手下立即搜江元珩的身,很快在他腰间搜着巴掌大一只白翎响箭,恁地精巧,不愧是画得出马鞍马镫图样的人,真是厉害,文武全才呢。
当下把江元珩衣物扒下,樊玉离手底下一名身形相仿的伙计换上,再戴一顶幂笠,好了,如来佛祖也认不出,柳露桃先出去,这乔装的伙计打马在后,招招摇摇出得樊乐楼,往紫栏街走。
为何招摇?怕啊,怕青雪轩的人看不见。
到紫栏街小院,柳露桃先使莲儿把方闲庭两个看门的亲兵支走喝茶,再悄悄把那伙计迎进临街楼上,远远看着街口果然有尾巴探头探脑,打开窗子把响箭发出去。
说这柳青雪,樊乐楼两人首尾连着出去,再有紫栏街响箭一发,得着信儿就往侯府来。
她这回学精了,直愣愣到方闲庭跟前说柳露桃的不是?自讨没趣。
她两步来到一道院上房书房,往里高声道:
“家公,媳妇有话说。”
门内方靖廉本不想见这个媳妇,自她来家,府中乌烟瘴气乱作一团,丫鬟小厮颇多怨言,账目也不如从前清净,可听见柳青雪在外道:
“我要告小侯爷紫栏街外室,不守妇道,私通外男。倘若侯爷不予主持,少不得要告到县府,请县府老爷清正风气。”
方靖廉一听事关侯府清誉,叫小厮天禧儿传方闲庭。
三说两不说,柳青雪再三坚持,领着气势汹汹往紫栏街捉奸。
到地方,只见门庭紧闭,问遣来看门的亲兵只说没看见,方闲庭狠狠瞪一眼柳青雪,柳青雪得意洋洋道:
“小侯爷别忙瞪眼。没看见异常?敢问两位,两刻钟前是否有丫鬟来请吃茶?”
这倒是有,不过柳青雪的问话落在方闲庭耳中,他听见的是旁的:“怎的你有娄离的眼?时时就能盯着这院子门首?谁进谁出谁吃茶,你怎的知道。”
柳青雪针锋相对:“若没有鬼,又怕谁知道?这门首面街,路过行人、街坊邻里,谁不能看见?”
两个就待吵起来,方靖廉一挥手:“且住,看过即知。”
方闲庭是一百个相信柳露桃人品,道:“看就看。”
柳青雪怒不可遏,一心想着就等你看那寅妇光身子睡别的男人,看你还硬气。当即吩咐手底下都收着声儿,先假模假式把院中前后搜一遍,没个人影。两个小丫鬟都叫到天井噤声,好戏开场,堂而皇之带人登临街的小楼。
登楼前柳青雪冲方闲庭恶狠狠道:“小侯爷敢上去看?”
她这样胸有成竹,倒有些令人有些拿不住,方闲庭狐疑道:“你究竟什么算盘,露儿呢?”
“上去看过不就知了?”柳青雪带头往楼上走。
先头在二层看见芳时,这丫头一脸惊讶:“老爷,郎君,夫人?怎的不吭一声来了?”
柳青雪只当她看门,又惊慌失措那样子,两步掇开她:“吭声还怎么逮贱人的好事,让开!”
就来到三层上卧房。
呵,有你小贱人好看。
叫你和我作对,叫你撺掇方闲庭和我离心,今日就抓你个正着,把你光着身子赶到街上,让大家伙都看看,你这身贱骨烂皮怎的就勾着人了,你——
三人各自领着人,柳青雪连规矩都不顾,也没把方靖廉让在头首,自己蹬蹬蹬上来,只见楼梯口登上来一座厚重紫檀座屏,两边沉香宝色垂幔古朴端庄,内里隐约可闻见烟气,哪里有什么欢乐排场?分明宝相庄严一间佛堂。
又听见屏风内一道女声:
“信女柳氏,作配山阳方门,奈老天不佑,外子弱冠过半,膝下无子。
“信女夙夜忧心,是以在此发愿,每夜于星月之下祝赞三光,不拘信女与府中柳氏之中,早见子息,外子门楣可续,香火绵延。
“阿弥陀佛。”
方闲庭率先回神,道:“是了,露儿素来信佛,茹素斋戒都是有的,今日就是在拜佛。”
这一下就止不住,冲柳青雪怒目而视:“来看什么?看我露儿一片诚心?不拘她与你早见子息,你听听人家的心胸!”
这边厢柳露桃装作甫听见人声,打帘子出来看,佯装吃一惊:“爷?老爷?”又看见柳青雪,瑟缩一下子,讷讷福一福,“夫人。”
又怯生生问:“未知今日来奴院中所为何事?”
方靖廉道:“无事,你忙,”又甩袖子撂一句,“不知所谓。”说罢率先走了。
柳青雪得着这句不知所谓说到脸上,青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