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个意思,再说。
一件算一件,江元珩这事还没完。
若想永绝后患,江元珩这个人,不能再与柳青雪见着面。
可是,就让他这么着死了,未免便宜。
头里樊玉离就跟柳露桃笑,说江元珩年纪身条做象姑不相宜,但也有好处,他皮肤黝黑,身上肌肉虬结,有的年轻公子哥儿呀,就好这口。
那日过后柳露桃又亲自见他一面,彼时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用樊乐楼的手段净一遍,伏在地上一角瑟瑟不作声,看见柳露桃,他喉中嘶嘶的,眼含惧意:“你、你,功是功、过是过,她的计策我总归告诉你知道,你抬抬手。”
“抬抬手?”柳露桃居高临下,“你这话,晚了。”
若是柳露桃不查,这色胚会抬手么?不会,早晚颤声娇施展到柳露桃身上。
樊玉离手底下的人递来一物,是早前她钓鱼的沉香汗巾,她吩咐将高高挂在梁上,告诉江元珩:
“往后你多看看这东西。
“你一口一个下贱,你也看看你落到这个出身田地,你能有多出息,能有多不下贱。”
说罢头也不回出去,她身后两扇门合上,一丝日影儿也不许江元珩多看,杀人者恒被杀之,作贱别人,终究苦果要落回自己头上,暗无天日,往后这四个字的日子送给他。
出来后,柳露桃稳稳松一口气。
又没几日,柳青雪上门。
这也是意料之中,不过,她的神色态度、话里话外,柳露桃倒没料着。
进门来,柳青雪也不往里坐,只在一道院的天井里站一站,怅然发问:
“柳露桃,你说说看,我比你到底差在哪。”
柳露桃一个眼色,芳时等躬身退到三丈以外,她轻声答道:
“你和我,促织不咬虾蟆肉,都是一锹土上的人,对他都没有十分的心。”
柳青雪眼中嘲讽:“我早如此说,他不信。你倒坦荡人,竟然在我跟前认下。”
“怎么不认,”柳露桃微笑,“我虽然没有十分的心,可我能让他感触目来,有时自觉受着十二分的心,有时又半分没有。”
她道:“你商号林立,家中昌盛,姊妹出息,惊才绝艳,只是比我差在这里。”
柳青雪望她,神情复杂。
半晌道:“往事已矣,我有大事。
“我姐姐有身孕,紫栏街附近我也已经典给方闲庭,往后我没心思花在你处了。”
哦?柳露桃心中一顿,淑妃有孕?那是的,那你们和戴皇后更是有的斗。不过来说这句是什么,也不计较先前反将一军,是来示弱?示威?又都不像。
一时柳露桃心中叛逆横生,怎么的,你要来找事就来找事,你要来说和就来说和?打量谁是泥人儿呢?
“姐姐,”柳露桃没说好与不好,更凑近一分,语气飘忽忽的,“你是不是寻不着一个人?”
江元珩,你横竖寻不着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罢?
纤手一抬,柳露桃指一指院中东南角一口梨花井。柳青雪眼风跟着扫去,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白煞煞不发一言。
送客。
这一位送出去,柳露桃冲芳时勾勾手指:“芳时我的好姐姐,烦你走一趟。把江元珩这名字告诉你家郎君知道。”
芳时不知她又是什么幺蛾子,不过一例应诺而去。
那日柳青雪提过一嘴“姓江的”,这就埋下祸首,不和方闲庭搅缠清楚不行。
再说江元珩在翠格轩露面好几回,蒋三叔见过,甚至瞧出些端倪,这时芳时不去说,回头方闲庭再从翠格轩掌柜伙计处听说,要死呢?
不如遣芳时去说。
还让方闲庭心里有个着落,觉着这个丫头对他忠心,觉着柳露桃身边有他的眼睛耳朵。
方小侯爷是带兵的人,两方交战的事儿柳露桃不懂,但她知道,营房大帐里总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沙盘。
想来他们当将军的人,大约喜欢全盘在握。
也许,不只是将军,男人都喜欢。
却又不能根底全交出去,又不喜欢了,太放心就不上心。
男人不就这样子?
那日柳露桃专意说一句“和樊乐楼素无来往”,当时她肩上方闲庭手掌一紧,她就明悟,方闲庭知道这一句是扯谎。
由来的疑心,从前芳时说方闲庭晓得樊玉离,柳露桃就存一分疑心。
那日和蒋三叔说关铺子,无意间蒋三叔透露说小侯爷也这般想,再联想平素方闲庭态度,是不大乐意柳露桃往翠格轩去的意思。
他镇日总是说:“你雕的手艺家伙事,家里也有,舒舒服服坐着不好?要去外头,合胃口的茶都没有。”
要不就是:“翠格轩后院连着解当行,去当东西的都是什么人?不是家当中落就是穷凶极恶,说不得是贩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