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下巴:
“你还怕什么?我把这只锅子热汤推到她身上?我如今也有力气。你领着你的人出去吧,不然我一个字也不说,一个字也不听。”
罗公公沉吟片刻,对柳露桃道:“咱家领着人只在殿外,但有变故夫人直唤无妨。”
“多谢公公。”
待一遛的姑姑、太监出去,柳青雪嘲道:
“什么驴扭棍子,旁人唤夫人也敢答应。”
柳露桃弯着眼睛笑:
“你不是驴扭棍子,你是紫荆树,眼瞧要搭在奈何桥。”
釜中辣汤鲜香扑鼻,咕嘟咕嘟烧得正旺却无人问津,对坐两人都没有用膳的心思。
柳露桃这话不好听,不过再次出乎意料,柳青雪没回嘴。
两人对视,须臾,柳青雪问:
“金明池,是有人向你告密?是谁,是我哪个伙计。”
柳露桃反问:“你觉着是哪个?”
“哪个?”柳青雪眼中笑意荡开,“哪个都有可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懂。雪花膏、西瓜白霜的配方你也能探知,是什么,你一早埋在我身边的钉子?”
谁呀,红口白牙的,可不兴诬陷人。
唉,到现在还执迷在这里头。不觉着雪花膏害人不对,反倒觉着旁人探她的配方不对,这人,柳露桃微微叹口气。
又听柳青雪道:“不对,即便有人向你报信,燃土配方却只有官家和燃土坊知道,你到底怎么能提前知晓?难道是官家厌弃柳氏,同你联手?”
越发没边儿了。
柳露桃摇摇头不愿多说,只道:“你去问官家不是?来问我。”
这一下改换柳青雪摇头:“呵,你当我傻?认下画舫就是认下骆虹桥,这是谋刺的罪,我即便担认也不是现在。”
她自顾自嘀咕几句,面上极其困惑,真的不知究竟哪里出纰漏。
柳露桃没有答疑解惑的意思,指点人那是观音娘娘的活计,要咱多事。
不过既然答允罗公公要气人,总也不能有辱使命,柳露桃清清嗓子,就要说几句格外好听的话。
正在这档口,说时迟、那时快,哐地一声柳青雪骤然往后仰倒,双手按在小腹,一脸疼痛难忍之色!
她周身冒血她都不显在脸上,这是哪出,柳露桃站起身要喊人,谁知她抢先一步:
“啊!好痛!”
廊上一叠赶着的脚步声,罗公公领人赶来,柳青雪指着柳露桃道:“你好歹毒的心思,我腹中好歹是侯府血脉,你竟然狠心捶打!”
?谁啊?
柳露桃与罗公公耸然对视,相较之下竟然是罗公公更显惊色,问柳青雪:“你有身孕?几时的事。”
柳青雪双眉紧锁似是痛极,她裙子上原本血色蜿蜒,这一下哪里知道有没有添新鲜的,她道:
“我三月上有的身子,如今想白不存,你们满意了?我纵然有罪,她伤侯府子息,难道不算罪过?”
柳露桃极其镇定:“有没有喜,即便刚落下医官院的大人也能诊出来,不如请来瞧瞧呢?”
是啊,罗公公审视地看向匍匐在地的柳青雪。
下一瞬,她眉也展开、手也收回,爬起来自己坐好,没事儿人似的:
“我与她还有话说,你们出去。”
罗公公一脸悻悻,与柳露桃招呼过,复领人出去。
从新安坐,柳露桃真摸不准这位,也不再想着发难,安安静静端坐案后,柳青雪慢慢瞟她一眼,道:
“你,没记性。我从前告诉过你,信谁不能信男人,你都忘了。”
甚么?
……不过这话,她是说过,早在两人初相识不久。
世上唯有男人最不可信,这话统共有两人教过柳露桃,一个是玉离姐,另一个就是柳青雪。
柳露桃至今记得她说这话时的神情,那种睥睨,那种打心底里的看不上,柳露桃那时觉着,青雪姐姐真了不起。
因此后来柳青雪放出话来要争方闲庭,柳露桃一直不太相信。
后来她信了,柳青雪也不是真的眼里有方闲庭,她的话说话算数,她的志向也没有变,方闲庭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件消遣的玩意儿,而为这件消遣催磨掉的柳露桃的安生日子,在她眼里更是一文不值。
她原本就是这么一个眼睛里只有她自己的人。
如今面对面,柳露桃轻声道:“我记得的。”
“哼,”柳青雪嗤笑,“你方才毫不慌张,是笃定我不可能有孕,你信方闲庭没碰过我。还说你记得?你对男人未免太有信心。”
呃,柳露桃心里,倒不是信心,方闲庭用着金石散,谁来也怀不上。
她嘴里:“是呀,我信他。”
巧笑嫣然模样。
柳青雪盯她笑靥一刻,喃喃低语道:“你两人倒是一对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