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渗出汗来。
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手落到了她脸颊上,又顺着脸颊,摸到了她唇边。
香肌玉肤,入掌丝滑,花瓣一般的嘴唇,又不知是何滋味。
符俞早已心猿意马,正欲附身下去一亲芳泽,床榻上的女子却忽然开了口。
“符大人?”
符俞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他明明给她下了迷药,怎么会…
“大人当真贴心,这么晚还来关心本宫病情。”月离撑着坐起,屏住呼吸,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本宫好了许多,多谢大人关怀,能遇到大人这般忠心之人,真是月离的福气,待到了关城,本宫定要去信给父皇,让父皇好好封赏大人。”
黑暗中,她渐渐看清符俞的眼神,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与赤坎那晚一模一样。
他们都将她看做了猎物,想占为己有。
她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却只得努力维持着镇定,动也不敢动。
“殿下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符俞试探的问。
那株药草是他在外族人手里买来的,专用于迷jian妇人,水囊里面已经没有水了,证明她全部喝了进去,怎么会还如此清醒。
“本宫已无碍,方才有些发热,用符大人给的水敷了一阵,已退了下去,本宫既无事,大人便回去歇息吧,辛苦大人了。”
原来如此。
符俞定在原地,眼神依旧落在她身上,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无声的对视中,月离脸色慢慢煞白,再也维持不了伪装出来的笑意。
“殿下可知,朱大人独自回京了。”
符俞也不再隐藏,拿出怀中的圣旨递给了她。
“陛下似乎料想到了漠北会退亲,给了朱大人一份密旨,要将公主另嫁去青州。”
原来,并不是放逐去西垄,而是另嫁他人……
陈帝先将她送去漠北国,如果漠北王纳了她,陈国边境便能安稳上几年,他也能集中全力对付内敌,如果漠北王不愿意和亲…那便让朱大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将她嫁去青州,笼络臣子。
月离呆坐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
符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蹙眉时的模样也如此美,便讨好道:“同样都是驻守边关之人,公主嫁去青州不如嫁给我,我于公主也算有救命之恩,公主以身相许…也不过分吧?你与我一道回平阳关,好过长途跋涉,去那西垄,况且下官垂慕公主,定会比青州那个骄悍刚愎的褚寂更疼惜公主。”
说罢,他便上前来要拉陈月离的手。
陈月离抽开榻边的手,目光幽冷,声音却镇定,“俞大人何意?褚寂?他又是何人?”
符俞啐了一口。
“他是青州节度使,亦是镇远大将军。此人官衔虽高,却风评不佳,他把持青州十余年,揽权怙势,自命不凡,性情暴戾不说,听说还是个不近女色的。我怜惜公主,担忧公主这般娇俏女郎落入这种人之手!符俞不才,也是统领千人的守备,公主不如与我结成秦晋之好,我定会对公主百般的好,公主以为下官的提议如何?”
原来如此。
这个叫褚寂的大将军必定是手握重兵,无法掌控,陈帝才这般打算,想要让她去做桥梁、做耳目。
当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他不想与漠北开战,便拿她去求和,若漠北执意要开战,褚寂作为迎战主帅,可用她去笼络人心。得了皇室恩遇,褚寂便能更加披肝沥胆,尽心尽力替国君卖命。
陈月离遇事一贯冷静,此时也忍不住捏紧了手心。
片刻后又无力的松开,感到一丝荒凉与无奈。
她自小便相信,只要不懈奋斗,任何期待的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性,人生与未来也都始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此刻,她却像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不管踢进哪一方的球门,受益的都不会是皮球本身,而操盘的人,是陈国皇帝。
他赢得的这一分,要用她的整个人生来交换。
符俞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猥琐而露骨,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再去思考其他,面对这□□的眼神,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符俞知道了圣意,却不想她嫁去青州,而是想让她嫁给他。
朱大人离开了,这里都是符俞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若她不同意他的要求,只会激怒他,须臾时间,陈月离脑中千回百转,她喉间咽了咽,镇定下来道:“本宫明白了,符大人的意思是,要违抗圣旨?”
抗旨,符俞当然不敢,他这般大胆提议是因为他从皇帝将陈月离另嫁一事上看出了些端倪。
皇帝想以嫁女的方式去笼络褚寂,让褚寂心甘情愿供他驱策。但若陈月离自愿从了自己,他便可以以驸马的身份请求皇帝封他一个驻边将军,取代龙虎大将军,镇守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