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九从帐篷的缝隙向外看。
不多久便见到天际有一个人影疾驰而至, 人还在半空中,手中便有灵光乍现直击而来。
殷灼月不避不让,腾空挥剑斩去, 手中血光似虹。
两边相击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并不高亢, 却像一根刺扎在脑中。陶九九只觉得喉中血气翻涌, 差点一口把五脏内腑都吐出来。
山岭之中, 更是野兽疯走, 到处都是嚎叫、逃窜的声音。
殷灼月斩断这一击, 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对方身后,一剑竖斩下, 对方便身形消散, 无影无踪了。
他落地回来时, 似乎有些气力不继, 金浊冲上去扶了他一把,他才能保持风度稳稳站定。只是手中剑再不能维持,蓦然就消失了。他脸色也很不好。
“幻影先至, 恐怕不一会儿,他自己就要来了。”金浊急道:“郎君受血契反噬,又因为幽思竹受累,再加上……”
“多话!”殷灼月强撑着一口气,缓缓坐下, 闭眸开始调息。
金浊不敢吵他, 起身在这四周飞快地加设屏障。
都弄好之后,担忧地抬头看向天边。
陶九九轻手轻脚, 经过殷灼月身边,上前低声问他:“是仇人吗?”堂堂停云院, 竟然有仇人?国宗不是他最厉害吗?谁敢找他麻烦。
金浊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还不是因为郎君把原氏公子的坟给刨了。”
什么?!
陶九九不敢置信,原氏公子?不就是死在庞城那一位:“难道两人有什么仇?”
“原本没有。只是一直以来郎君都不大喜欢原别枝这个人。平素也并无往来。”
陶九九也想起,当时在庞城的时候,似乎就有些端倪。
明明两个人都是国宗的人,殷灼月的辇进庞城的时候,原氏在城门口死了一地。他可是一个眼神都没给。
“既然没有来往,也不至于要刨人家的坟啊。”
“原别枝死在外地,后来尸骨被迎回蓬莱洲之后,发生了些事。”金浊含糊地说:“郎君性子上来便去把他的坟给刨了。但原别枝师从内岛的琉璃殿。本来因为原氏之死,琉璃殿那位就已经发作过一回,哪知道收尸回去安葬后,又发生这样的事。便大怒告状到宗主那里,宗主判郎君受了他三掌。”
陶九九:……
还能说什么呢。人都死了,她实在想不出两人之间还能发生什么事,导致殷灼月非要把别人刨出来解恨。
“小舅舅不服气,不肯受那三掌?”
“受了呀。实实在在地受了琉璃殿三掌。但琉璃殿觉得三掌不够,还是怪宗主处事不公。郎君不想与他纠缠,便说了一句,要是他能杀得了自己,就尽管来杀。”金浊说着皱眉瞪陶九九,怨道:“原本不会有事,区区琉璃殿而已。”
陶九九一脸莫明:“你瞪我做什么?那坟也不是我刨的。大话也不是我讲的。”
金浊懒得跟她说,心事重重地抬头看向天际。
不见有动静,犹豫了一下,转身还是往殷灼月身边去,低声道:“郎君,不若还是由我将他引开去。”
殷灼月闻言抬眸,蹙眉正要说话,便一口血吐出来。面如金纸地向后倒去。
还好陶九九手脚快,大步上去一把接住。
但这时候,天空突然霞光阵阵,看来是追兵已至了。
金浊来不及考虑太多,起身结印,一个旋转便化身成为殷灼月的样子,对陶九九说:“照顾好郎君。”又再结印将手中的扇子幻化为‘长恨’剑,便执剑化成一道金光腾空而走。
天空上的霞光之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追踪而去了。
陶九九搂着怀里的殷灼月警惕地向天空四处张望。
霞光散去之后,天空明月高悬,一切归于平静。
看来对方真的上当,追着金浊去了。
山林中重新安静下来,陶九九抱着人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动后,微微松了口气。
她怕金浊被打死之后,对方又找过来,但现在却也只能原地呆着。一来,殷灼月太重了,她体虚背不动。二来,就算丢掉殷灼月,她也没有自信平安走出这山林。
金浊既然叫她不要走,她决定相信金浊的话。于是开始尝试将怀里的人拖到帐篷里去。
她才拖一半,殷灼月便悠悠转醒。抬眸看向抱着自己的人,似乎有短暂的迷茫。过了几秒才将她认出来。
知道金浊把人引走后,让陶九九扶自己坐起来。
陶九九很费了些力气,他才能坐稳后,随后摊开左手不知道在查看什么。
陶九九伸头,看到他手心中有一个颂文,被血浸了一半,颂字上微光闪烁,似乎是快消失的意思。
“你站远些。不要走近我。”殷灼月皱眉盯着她,等她走远,便开始闭眸调息。
但还没两下,就猛地一口血,吐得自己满身都是。
要不是他勉强撑住,恐怕要脸朝地摔个正着了。
之后又喘息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吐干净口中的残血之后,便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陶九九,猛然笑了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