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落也无需宋苛的回答,姬九霄朝着他伸手,单手攥住宋苛的衣领把人拎起来,甩进车厢里,给侍女使了个眼色,马车的轮子便咕噜噜转了起来,巷子本就没什么人经过,宋苛被长公主拎上马车带走的这一幕也未有人看到。
宋苛本来因为醉酒头就晕乎乎的,又被姬九霄给甩进马车里,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明明在车里,眼前却全是星星一闪一闪。
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冷梅香,宋苛觉得神清气爽了几分,顺手就接下了递过来的水杯,温水灌入喉咙在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接过杯子时,碰到的纱质感,是姬九霄戴着的手套。
“可还要再来一杯?”姬九霄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臣怕有毒。”宋苛直言不讳,他知道下毒倒不至于,不过在宫宴上,姬九霄确实曾故意让人把他的酒换成了白醋。
姬九霄听了也不恼,冰裂纹的杯子听话地在她指尖转了一圈,“宋大人是该怕的,《请黜长公主疏》我可是看了,当真是字字珠玑、行云流水。”
宋苛沉默,这奏疏是他上表给睿宗的,奏疏中列举九点理由,言说姬九霄难登朝堂与众臣共议朝事,故而请黜。
这一点宋苛此前在朝堂之上多次提及,并未引起皇上的注意,他便正式写了奏疏,现在看来恐怕未及皇上桌案,就先到了姬九霄手上。
“长公主殿下已是僭越。”宋苛一板一眼地道。
“看来宋大人不愁明天没有参我的理由了。”姬九霄把杯子放下,提起茶壶往里注水。
长公主贴身侍候的两个侍女坐在外面的车架上,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相同的表情,怎么公主和宋大人今早在朝堂上吵完,晚上遇上了又继续吵,这两位也真是不嫌累的。
宋苛一直是坐在马车的地上,听到她这么说,扶着车壁慢慢站了起来,拱手一礼道:“长公主殿下莫不是觉得臣是公报私仇?”
他咬了咬唇,用疼痛压下醉意,语速比平时朝上要慢上一点,“其一,大周立朝至今,未有女子参政之例,殿下上朝参政,是坏祖宗之成法;其二,殿下在先帝时蒙受皇恩,得先帝赐兵权,如今把持兵权四年有余,是窃君上之大权;其三,殿下身居长公主之位,理应以身作天下女子之表率,然殿下骄奢……”
宋苛被泼了一脸水而停住了陈述,他并未有波动,只是用袖口把脸上的水渍慢慢擦掉。
上好的瓷杯被姬九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站起一把将宋苛掼到了车壁上,掐住他脖子,“宋清源,你就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吗?”
宋苛,字清源。
“臣、臣不敢说自己全知全能。”宋苛抓住她的手腕想扳开,不知道是他醉酒使不上力还是姬九霄力气太大,居然一点都没法撼动,“若殿下觉得臣言有不实之处,那便拿出证据来辩驳,若是臣有错,愿意接受惩罚。”
姬九霄松开手,任由他摔到地上,宋苛被泼了水又在刚刚的推搡间乱了发髻,额发湿漉漉地沾在脸上,显得好不狼狈。
姬九霄看他这幅样子,反倒觉得心里那口气顺了不少。
“殿下,咱们到了。”
宋苛也听着了这句,还以为是到他家,撑着爬了起来,还不忘向姬九霄行礼,“臣告退。”
“嘭!”
姬九霄悠悠然走出车厢,果然看到宋苛摔在地上,他试着要爬起来,但几次尝试都没能起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宋大人扶进去?”姬九霄故意大声说道。
公主府的门房走过去把宋苛扶起来,他们在公主府做事的下人谁不知道公主和御史大夫积怨已久。宋苛在京中的府邸未有长辈在,那么府里下人应是称呼他为老爷,“老爷,您慢点,奴才扶您进去。”
宋苛听着觉得此人声音陌生,但实在是脑子思考不了更多事情了,就被门房扶着进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