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气急败坏地转身便走,他却突然伸过手来拉住她。下一瞬,她遭遇了两人间第一个真正的拥抱。
他将她堵在桌边俯身拥住,并未用力,却令她无法挣脱。饮了酒,他的吐息比平时要热,很轻地拂过她颈间。
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破天荒地染着笑意:“但我很喜欢。”
施晚心如擂鼓,这种时候该做什么反应?她脑中空空的,呆愣半晌,干巴巴道:“喜…喜欢就好。”
他松开她,却未将人从怀中放走,而是轻轻扳过她的脸看她,脸离她的很近,她能看见他瞳孔里脸色绯红的自己。
当那个自己离她越来越近,她才发现他也是如此。他那令她心神动荡的脸近在咫尺之间。
两人的呼吸在狭小且越来越小的空间中交缠,她手心全是汗,满脑子都是李书毓给她说的那些令人脸红的东西。
她紧张而忐忑地紧闭眼睛,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等到。他不仅停下了,甚至突然将她放开,迷茫地用力眨眨眼,随后,略带迟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施晚这一刻脑中纷乱一片,回过神时,已经飞快地从那儿逃走了。
次日,他突然带着那张画来找她,似乎有些迷惑:“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
“你……不记得?”
“那日你来找我下棋……然后呢?”他鲜少有这般迟疑的表现,“我只见到了这副画。”
施晚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
她笑嘻嘻道:“对啊,你喝了酒,大赞我是书画大家,我都听得不好意思。”
他看着那幅画,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多谢。画技……精湛。”
施晚泪眼朦胧。忆起亡人的时候,总是美好居多,自己后来会那样心动,突兀地去亲吻他,何尝不是他先挑起的呢。
可她真陷进去了,他又抽离得如此轻松,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让她离开,没几日,又杀了她的青梅竹马。
她不由喃喃:“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阿帆呢……”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出来,且是在这种时刻,顾希桢不由眸光更加暗沉。
他忽地记起,施晚曾提起过,她少时习字作画,都是和许家兄妹一起的。她见画落泪,莫不是触景伤情,又想起那个“死人”?
他默立半晌,开口道:“他不值得你这样,许多事,他都在骗你。”
施晚闻言心头一怒,愤愤瞪着他:“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许多事瞒着我,甚至可能一点都不喜欢我,还杀了过不该杀的人,我都知道!”她语气渐渐悲痛:“可我放不下。”
她忽然顿住了,因为眼前的鬼差大人似乎不太不对劲,一时间令她忘了哭泣。
他迅速背过身去,从施晚的角度只能见他抬手捂着眼眶处,原本随意搭在窗棱上的左手几乎将四指宽的木条抓裂。原本轻不可闻的呼吸陡然加重,看上去十分痛苦。
施晚有些担忧,犹豫片刻后伸手搭在他臂上。这才发现,他的左臂从指尖往上,全都在微微发颤。她慌了神:“你没事吧?”
“无事。”他低声答道,并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药瓶,抬指顶起面具一角,举着药瓶就往嘴里灌。
这一动作发生得极快,一个呼吸间就结束了。施晚只隐约觉得鬼差的脸下似乎还有一张脸。
服了药后,顾希桢很快恢复正常,只眼前还有些黑斑,若不是不能丢施晚一人在这儿,他也不会冒险在她眼前服药。
他觉得有些好笑,从来都是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发病,偏偏又不能让她发现。这回实在是他失算了。
施晚果然有些疑惑:“你方才是怎么了?”
“离开阴间太久了,不适应。”顾希桢愈发觉得鬼差这个身份好使,什么都能编。
施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吃了丹药就好了?”
“嗯。”
她沉吟片刻:“你脸上这个,是你的脸吗?”
这话问得奇怪,顾希桢瞬间明白了施晚的意思。她素来敏锐,定是发觉这只是张面具了。
事已至此,他直接承认:“行走阳间,不能用自己的脸,需佩戴面具。”
施晚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勉强笑了笑:“抱歉,我刚才是太伤心,所以失态了。不该对你语气那么冲的。”
“无妨。”
施晚眸光暗淡,语气低沉:“他死前……有给我留过什么话吗?”
顾希桢实在不想答这个问题,他冷淡道:“没有。”
也是,她分量应是没那么重吧。施晚短暂难受一瞬,语气中突然带了些恨意:““那,是谁杀了他?”
顾希桢微皱眉头,她不是早觉得凶手是他吗?怎么忽地又问这个。
“你不知道?”
施晚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