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施晚不解:“您拿他们没办法,难道换个人就有了?”
清和神秘一笑:“换是旁人自然不行,但那城主之女偏好俊俏之人,他露面不比我这糟老头管用?”
施晚:“……”原是要徒弟出卖色相换这为师不尊的老家伙自在,难怪他不乐意,换是施晚也要坚决反对,她掷地有声,据理力争:“他如今是朝廷命犯,大奂又有人想杀他,以这法子帮你岂不是惹火上身?不行!”
朝局动荡,大奂群狼环伺,若是为了此事坏了大计,岂非得不偿失?这回换她拉顾希桢往外走:“若是这种忙,还真帮不了了,我们先告辞了。”
刚走两步,她牵着的手却反手轻轻握住,她顺势抬眼,对上他满含笑意的双眸。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现怎样看都像打翻了醋坛子,不愿别的女子靠近他。天可见怜,她方才绝对没有这重意思!
可在眼前人安静目光下,她忍不住脸一热,小声强调:“别多想!”
他紧了紧她的手,低声道:“方才在外头听见你的主意,细细一想,用得恰当许是能一举两得。”
施晚一愣:“一举两得……你还要介入你师父这事?”
他朝她缓缓眨眨眼睛:“你不愿?”
施晚一噎,她干巴巴道:“我如何管得了你?随你。”
他于是转头看向清和:“我可以帮你引走那人,也可替你踏进陷阱,只是处在如今局势,单凭我一人做不到。”
清和面孔上带出些笑意:“为师明白是何意,你大可放心。”
老道士笑得狡黠,直到与二人分别,重又启程,那张脸仍在施晚脑海里打转。
她忽觉,许是进门那刻听到自己的想法时,这位人精便已料到最终会如此,他中间又是诉苦又是谴责的,只是为了更顺理成章走到这一步而已。
施晚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二位要如何骗过林准等人,将对方困在大奂打转,好令他俩去地窖打探,顺道引走这老道的仇家。
她与顾希桢也没做任何伪装,便直接上马启程。两人共乘一骑,马蹄急速点地,速度快得要飞起来,她紧紧搂着他的腰,靠在这温热躯体上,出神望着两侧飞速往后掠去的苍绿古树。
雨后转晴,天幕如洗,日光绚烂耀目,染透肥绿叶丛,一片片叶仿佛绿得滴油。她看着却蓦觉由内而外的烦躁闷热。
来时乘船顺流而下,两岸树丛也这样往后走,只是不及现在快,更不及现在颠簸,她心情也不及现在一言难尽。
当暂时不需要去想什么林准、什么皇子时,她脑中忍不住回忆起云棠衣的话,他的过去,他的为人,她语重心长的劝慰。对了,还有方才她那未尽之言——他俩去了京城,找到顾希桢,然后呢?
当抵达河道尽头,下马休整时,这个疑问终于无法再被憋在心里。
此时夕阳西沉过半,天色渐昏,他栓好马,让施晚坐等,准备去拾些干柴。施晚目光凝在他背影上,忽然开口叫住他,轻声问道:“师叔说的是真的吗?”
他似觉疑惑,转身看向她:“嗯?她说了什么?”
施晚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以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他惯会用此类装傻充愣的手段。她双目微眯:“别想装不知道,你那时出声打断,分明是不想她告诉我。”
他沉默半晌,才不慌不忙道:“既知如此,此时问我,我便会说吗?”
施晚微笑:“你知道师叔还跟我讲了什么吗?”
“愿闻其详。”
施晚言简意赅:“她劝我另寻良人。”
他这回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施晚耐着性子等他的反应,许久后他才慢悠悠问她:“你又是如何想的?”
施晚冷哼道:“我听着觉得甚有道理。”
他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何?”
他的情绪头一次这么直白好懂。只消望着他的眼睛,施晚便能猜到他为何如此惊讶。
她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如何想的,你觉得我是因为许茗帆这事误会你了,才跟你闹翻来仙陆,如今你在我这儿沉冤得雪的,我自然该和以前一样对不对?”
他默不作声,安静等着她的未尽之言。
施晚懒洋洋地摇摇头:“不对。我觉得不对。”
他定定望着她:“哪里不对?”
施晚耐心道:“从一开始,一直都是我主动去寻你,去问你,而你呢?你挑着回应我,选着回答我,有时干脆什么都不说,让我胡思乱想。这样很累。”
“我们许是并非一路人,我凡事爱问个究竟,你却凡事爱藏着掖着,时日久了,你会嫌我烦,我会嫌你闷,与其最终两看两相厌,不如……”
她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