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掰着指头算:“第一,我们现在的界定是‘友’,你不许有任何逾矩之举,也不许说逾矩之言。”她伸出指头戳着他的胸口将人推远,“像故意贴这么近就不行,这是耍赖。”
他从善如流站远了些,“然后呢?”
施晚想了想,又道:“其二,不许用脸动摇我,”她指着他面上面具,“必须戴牢了,否则算出老千。”
“这未免强人所难,”他微微挑眉,“面具很闷,总要透透气。”
施晚幸灾乐祸:“之前是谁死活都不愿意摘面具的?那时怎么不嫌闷?十日而已嘛,很快的。”
她愈发觉得有意思,看他吃瘪简直再爽不过。趁此机会,她非要把成亲后在京城里生的那些闷气与当年在扈州吃的闷亏都从他身上找回来。
还有什么?她绞尽脑汁思索片刻,灵机一动:“最后一条,我有问你必须答,否则无条件判你输。”
他闻言略有迟疑,施晚拉长了声音:“认输要趁早噢,否则心不甘情不愿赌到最后,坏了兴致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他静静看她须臾,眼中笑意闪烁:“我有问必答,你有答必信么?”
施晚迅速补充:“骗我也同样算你输。”
规则厘清,施晚清了清嗓子,从那个遗留问题问起:“师叔说的是真的么?”是那个突兀的亲吻让他旧疾发作才赶她走的么?
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却道:“你不许我说逾矩之言。若我回答,岂非耍赖?”
施晚:“……”这家伙怎么净知道钻空子?!她霸道强调:“规则是我定的,一切我说了算。”
“我那时没料到你会如此。”他静默少顷,徐徐开口,声音很轻很低:“我从未如此高兴,心如擂鼓,以致一时目盲。”
“我思考不止,该如何回应你,可这回症状空前严重,我持续数日难以视物,多亏师父师叔助我恢复。”
他言语不停:“我素来以为这旧疾在我运功过度、情绪过激时都会发作,可今日,它与我想象得不大一样。”
施晚精神集中听他说,竟没注意他的手不知何时已落在她的唇角,“直至今日,我终于能回应你,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激动,症状却并未发作。”
他的指尖暧昧地沿着她的唇沿抚摸,温度较唇肉更低,触感也更粗糙。她不由打了个激灵,迅速回神一把拽下他的手:“你这是犯规!”
他轻笑,任她攥着他作乱的手不放,“我只是在阐述经历。”
施晚眉头一紧,也琢磨出点不对来,“是啊,怎的适才房内你那样,眼睛还好端端的?”
他眨眨眼:“我心里有一个猜测,正确与否需要再次验证。”
施晚狐疑:“如何验证?”
他目光忽如狐狸般狡黠。施晚反应过来,意思是再亲一次。
她警惕地往后仰:“想都别想!你还想不想打这个赌了?什么猜测,直说便是,我来判断对不对。”
他若无其事般继续道:“很简单,孰能生巧。”
施晚拧起眉毛:“你是说……第一回致使旧疾发作的事情只需数次尝试,便不会再发作?”
他颔首:“不错,有此发现,多亏了你。”
施晚:“……”她压根儿不想帮这个忙!她冷哼:“不管猜测正确与否,这事都不会再发生,你也再不用担心了。”
“是么?”他眸光微动,施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用力咳了两声,生硬转移换题:“好了好了,下一个问题。”
他却忽然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转向不远处茂密的林丛。
施晚竖起耳朵,细细倾听暮色丛林中的细碎响动。很快,一阵不容忽视的动静从那个方向传来,听上去像是车轮飞快轧过泞泥的声音。
她心底微惊。莫非是冲他们来的?来者是敌是友?
她看了眼身边人,他却似对此已有预料,手上不见任何戒备动作,只漫不经心地倚着身后树干,等待叶从里的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