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漠不喜他这种审讯一样的态度,冷哼一声,爱搭不理。
施晩心觉淡淡疲惫,怎么一个两个气性都这么大,要她从中翰旋,她叹了口气:“宁公子,我也正有此问,吴公子来历不明,按说清和真人与他素昧平生,他为何如此设计他?”
见是施晩问,宁漠回答得很爽快:“吴公子进府已有五年。”
五年了,这位少城主还这么器重他?施晩微微扬眉:“少城主倒是情长之人。”
她知道京中常有达官贵人高价购下貌美伶人,女子作姬妾,男子充面首,豢养于府中,刚得手时爱不释手,一两年便烦了,弃之如敝屐,断的是喜新厌旧,少有专情长宠的,这少城主倒是个例外。
宁漠微微一笑:“确实,除吴公子外,少城主身侧还有其他几人作陪,但未见她对旁人有此耐心。甚至许他任意出城,还能在外长期逗留。”
顾希桢像捕捉到重点,突然开腔:“此人近时可曾离开阜城?”
宁漠嘴角一撇,虽说清和之事在施晩的努力下已将误会说开,双方达成微妙和解,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跟眼前这面具人化干戈为玉帛。
他话中带刺:“我二人说话,你总插嘴做什么?跟你很熟吗?”
他转头换了副笑颜对着施晚:“既然姑娘并无急病,想来进城也不急于一时,附近山中有一幽潭,春夏之季,彩蝶纷飞,你可愿赏脸,随我移步一观?免得……”宁漠似笑非笑,“某些人总扰我俩谈天雅兴。”
他这番话虽是故意给对方找不痛快,邀人赏蝶的部分却也的确真心实意。
他没对谁生过好感,人生头一回在今天,她聪明正直,还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奸诈,这令他觉得很可爱。正因如此,才看这阻在他俩之间的面具人处处不顺眼。
由于是平生头一遭,他不知要如何向人表殷勤,只冥冥有感,觉得应该投其所好。都说女子爱好花蝶之类绮丽美好之物,想必她也不例外。若她能接受邀请,撇下这虎视眈眈的第三人,换个地方相谈甚欢,真可谓两全其美。
顾希桢双目微眯,眸中寒光闪烁,宁漠不甘示弱,眼中挑衅意味浓厚。两人视线无形交锋,下一瞬,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便以闪电之势直冲宁漠面门。
宁漠扭头险险避开,擦脸而过的手掌虽未击中实处,却仍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暗暗心惊这一击中杀气之盛,嘴上却毫不收敛:“急什么?我也有地方请你去,城主府大牢还有几个空位,收拾收拾,你住进去怎样?”
话音未落,手掌一转,又是一击袭来,宁漠鲤鱼打挺起身,飞腿相迎,之前受制于他,是自己一时大意,这回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小小马车上,两人打斗又起,施晚面色发苦。
这二位是八字不合还是属相相冲?一言不合就动手?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见和平共处过!这事能不能完了?
她怒从心起,将手中烛台狠狠丢向两道交手中的黑影,不管砸到谁她今天都算出了口气。
可冒着火光的烛台半空划过一道橙红弧线,越过两人头顶,砸向最前方两耳不闻身后事一心赶路的无辜阿桂。
施晚心里一咯噔,糟了,看样子是朝脑袋去的,不会砸死人吧?
正值紧要关头,阿桂机敏弯腰前伏,烛台从他头顶上方几寸处蹭过,哐当一下砸在前头转弯处的山壁上,打斗中两人动作一顿,连带着无辜受牵连的阿桂,三人纷纷看向掷出烛台的施晩。
车队仍在前进,队伍最前端四人却短暂陷入诡异无言氛围。
须臾,施晩叹气打破沉默:“算我求你们了,消停一会儿。”
她先是瞪向顾希桢,语气严厉:“你今日怎么如此不冷静,情势紧急,你还意气用事?”
顾希桢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他安静看着施晩,并未反驳。
她扭脸又望向宁漠,语气相对客气一些:“宁公子,萍水相逢都是缘,何必恶语相向,咄咄相逼呢?”
宁漠正色道:“姑娘方才也听了,我邀你前去赏蝶,乃是诚心相请,而他听了却不知发哪门子癫,不由分说痛下杀手。”
施晚:“……”
顾希桢漠然瞥他一眼,寒声道:“若我想杀你,你还能站在这儿?”
施晩扶额长叹,“你们都少说两句!我看此事错综复杂,现下当务之急是趁早进城将情况调查清楚,别再节外生枝了。”
宁漠有些失望:“那赏蝶……”
顾希桢冷笑:“做梦。”
施晩:“……”她好像隐约意识到顾希桢今晚如此异常的原因所在了。
眼看宁漠被他短短两个字又激起火来,施晩忙将即将发生的冲突苗头掐灭:“方才说到吴公子出城一事,他近时可曾离开阜城?”
宁漠回忆片刻道:“有。他近年外出格外频繁,长时一年半载不回,短时两三天。”
施晩细问:“这几天呢?尤其是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