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
正是她熟睡的时间。
可此刻,她却坐在前往天安门的出租车里。北京的街头车水马龙,充满故事感的店铺,挂着红红绿绿灯牌的夜市小摊,路边高杆的路灯整夜都会长明。
从没见过升国旗,不知道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他们到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可这个时间,天安门外的检身份证通道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通道路边的铁栏坐靠着长排端着小板凳的人。花园的台阶上,有很多年轻人在吃烧烤夜宵。
似乎也没猜到是这样的盛况。
叶斌懊悔地说:“啧,大意了,还是晚了!”
看样子,他是想第一个进去。
陈最最看着眼前超长的队伍,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挤出疲惫的生理性泪水。
“困了?”周廷温润的声线紧挨着她身后响起。
她也不撒谎,老实说:“嗯。”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周廷垂眼沉思,看了眼身边的护栏,做势要坐下。
“嗯?地上脏。”陈最最瞧见叫停。
他直起腰,笑着温柔摸她的头。
“那你等等我。”
说完,他离开队伍,跟后方的一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就跑走没影了。
过了十多分钟,周廷才回来,手上拿着四个收缩式的硬板凳。
他先把三个拿给前面隔他们好几个人的叶斌三人拿去,才走回来。
看见他手里只拿了一个凳子,陈最最理所当然认为:“你不坐吗?”
他不会让她站着的。
“要坐。”
嗯?那就是让她站着咯?
陈最最拧眉。
周廷回到他的位置,弯腰把收缩凳紧靠着护栏摆。抬头,望见她脸上的表情,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没忍住笑了一声。
然后,他扭身坐在凳子上,仰头静静地看着她笑。
她生气扭过头不看他。
有这么对女朋友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没确定关系呢。
“过来。”
他轻喊她,声音不大,但他们身后正在说话的一对小情侣正好听到了,好奇朝他们看来。
过来什么?不就在这,离那么近。
她没回头,看都没看他。
实在太困,生物钟使然,她再生气也打了哈欠。
周廷无奈叹气。
没确定关系之前,是那么懂事的姑娘,怎么确认关系后脾气见长了?
他伸手勾她的小手指,渐渐缠绕握住整只手,用着适当的力度把她拉进怀里。
脑袋昏昏沉沉正在跟睡魔作斗争呢,忽然就跌进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里。
周廷今天穿了一件大衣,刚才每一颗纽扣都牢牢嵌扣在口子里,现在却打开了,露出里面纯白的T恤衫。
她是以抱小孩的姿势躺在他怀里的,细白的腿被他用大衣摆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干嘛?”
她察觉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把头埋进他的脖间,闻着淡淡的肥皂香气,脸悄悄红了。
“睡觉。”
他边说,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她的肩膀。
“你这让我怎么睡啊。”
“不舒服?”
倒也不是,很舒服,可是。
陈最最抬起一点头,小心看叶斌他们在的方向。他们仨正围城圈坐在周廷买的凳子上,一门心思地打游戏完全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
一只大手把她的脑袋按回去,他动了动腰,陈最最又往怀里落了落。
“他们不会看的。睡吧。乖。”
可能学音乐的就是不一样,他十分熟练地有节奏轻拍她的肩膀。渐渐的,终究还是抵不住困意,她睡着了。
在他怀里,恬静地熟睡了。
夜幕越来越沉,花台旁边吃烧烤的那群人离开了,排队的队伍也越来越长,一眼根本望不见头。
周廷靠着护栏,他一点都不困,低头看怀里的熟睡的人儿,她乖巧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
她长得那么好看,在布勒山的时候,第一次见她,那时他就觉得这个长得像亚裔的女孩很漂亮,在寒冷的滑冰场里,笑起来像个活泼的小太阳。
他在雪上的小酒馆里悄悄帮她付了钱,算是报答她莽撞的‘解救’。
回国的那一个月,奶奶出门买菜摔落楼梯,冠心病爆发,他开始到处兼职,昂贵的医药费压在他二十岁出头的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时怎么度过的,每天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想睡觉。
开学了,奶奶的病情也稳定下来。
当他认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乐队出现了变故,毛米洁要出国。那时他意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