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些难民眼中只有车上的救命粮食。
只是看着穿军服的官爷数量过多,到底还是不敢直接上手抢,但却将这里的路堵的死死的。
赵璟还想说话,沈凌州却抬手制止了。
他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难民,“临州大旱,上一任知县已死,你们没有开仓放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任知县就是被临州城的百姓打死的。
此处既然民风彪悍,敢聚众打死知县,那么知县死后城中无主,他们大可以直接冲进知县府,怎么还会流落到山上落草为寇。
那些百姓闻言更加愤怒。
“狗日的谁敢打死当官的啊!那知县是自己风流,被女人玩死的!”
“我们最多就到知县府门口闹一闹!那周围那么多官兵,我们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何况知县意思就立刻有新的知县上任,那新来的父母官去清点粮仓,非要说我们趁乱去知县府偷了粮食,把我们所剩的最后一点粮食搜刮干净,真是天杀的造孽啊!”
沈凌州皱起了眉。
苏云初也是不忍心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过分了,现如今的临州知县是何人?”
女子的出声吸引起了这些难民的注意,他们刚才还没注意到随行队伍中跟了一辆马车,现如今看到苏云初较好的面容,脸上更加憎恶。
原以为这领头的长得一身正气,没想到也是个只贪图享乐的,押送粮食的路途中竟还要带上女人寻欢作乐!
苏云初见他们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下意识捂住了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她什么也没说呀!
苏云初讪讪的准备钻回马车当个哑巴,却忽然见那难民中有人挺着个大肚子晃了晃。
“哎?”
有孕妇?
苏云初直接跳下了马车。
“你要做什么!”难民顿时警惕起来,拿起手里的锄头铁耙,对着苏云初。
苏云初这也看到了那人群中一直被挤的摇摇晃晃的“大肚婆”,那人裸着上身,胸部平摊,喉咙上还生了男人的喉结,赫然是个男子才对。
只是他的腹部高高隆起,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颜色,肚子上的肉紧致胀开,脸颊却瘦削开裂,不像是因为身体肥胖导致。
像他这样挺着大肚子的人远远不止一个,甚至仔细看去,会发现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胀开了肚子,是他们站在第一排年轻瘦削的男人身后,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苏云初熟读那本药师全集第一册,现如今已经掌握了一些作为医师的基本知识,大概也从这些人的状况判断出他们这是腹部积水了。
这是饿死的人大多会出现的症状。
这时候要是给他们粮食让他们敞开肚皮吃个饱,只怕别等最后一口饭咽进嘴里,就两腿一伸一命呜呼了。
苏云初道:“不能给他们粮食!”
沈凌州本就不打算给,若是这里跑出来几个难民抢东西,他们便给了粮食的话,不用到临州城内,这几车的粮食就全被分光了。
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设立了粥棚,到了临州城内之后,依然会搭建粥棚,赈灾布粮。
沈凌州对苏云初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那帮不容易有些安抚下来的难民却个个牙眦欲裂,指着苏云初开始骂。
沈凌州的脸冷了下来。
苏云初想告诉他们,他们现在腹中积水只能先喝水,奈何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乌泱泱的声音给盖住了。
她顿时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难民们还没骂上两句,人群中忽的惊呼了一声,一个挺着圆润肚皮的男翻着白眼倒地,浑身都在抽搐,进气少,出气多。
“孩儿他爹!”
原本站在男人身边的一个妇人哭声跪在他身边,“你醒一醒啊,你可不能死啊抛下我和儿子两个人可怎么活啊!”
“牛婶别哭了,节哀顺变吧,你们家有小孩儿要养活,牛哥饿了六七天没吃饭了,挺不住了。”
那妇人闻言,满脑子便只剩下吃的。
她家男人还没咽气,只要有吃的,她家男人就能活过来!
妇人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根本就灰头土脸的脸更加脏,额头甚至渗出血来,对着苏云初拼命磕头:“夫人!求求您发发善心,给点吃食把!我男人就要饿死了夫人!只要您给我一斗啊不不不,一把!一把米,小妇人立刻离开,绝对不敢再拦夫人的车辆啊!”
她见识过那些男人当官六亲不认的模样,见苏云初至少是女流之辈,便跪着求苏云初。
苏云初想扶她起来,然而那些难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压根不敢离开沈凌州身边走过去,只好提高自己的音量,“你丈夫他现在不能吃东西,他得先……”
妇人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