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地，程青亦侧头往身旁看。
只见她的身旁站着那人身量欣长，面上同样戴着和她并无差别的面具，只那双凤眼看向她，让程青亦心头猛地一凌。
程青亦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根本就不是幻听。
这人竟然是……
“你……”
程青亦压低了声音下意识要开口，可只说了一个字，她猛地住了口。
不对！她刚才和摊主说话的时候，分明就是特地变了声的。
自己是女子，想要完全装作男子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声音压低变沉，装成少年郎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之前在首饰摊的时候，自己不是就没有露馅。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就认出来你了？”
燕知景一个微弯，凑到程青亦的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激得程青亦只觉得从耳根到脖颈再到周身，都激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连忙脑袋往一旁偏开，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程青亦瞪大了双眼，低着声音道：“你又去找我了？”
“丑丫头真聪明。”
燕知景一双凤眼微微一眯，眼底多了一抹微光：“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程青亦：“……”
这人有毒吧！大晚上的不睡觉，没事三更半夜往她院子去找她也就算了，居然还闲的跟着她一路过来！
程青亦隐在面具下的脸，此刻黑沉的只怕和锅底有的一拼。
“那袖珍匕首从成色还有开刃来说，对方开口的五百两算得上公道，并非是漫天要价。”
程青亦听到燕知景这话，脸色更是黑了黑。
这不是往她心口上撒盐么。
她难道不知道那袖珍匕首的好么，她这是没钱好么！
“怎么？没钱？”
“……”程青亦真的很想摸出腰间别着的银针，对身边的这人扎上几针。
这厮实在是惯会往别人的心口上插刀！
“没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有那幻梦丸。”
“什么？”
程青亦顿时愣了愣，眉头皱了起来：“那能值五百两？”
她怎么那么不信。
“丑丫头，这你就年纪小不懂了。”
燕知景凤眼里多了一抹深意，倒也不再看程青亦，只目光扫向那手中仍旧摆弄着袖珍匕首的卖家，淡淡开口：“倒不如以物换物，如何？”
袖珍匕首的卖家原以为程青亦沉默了那么久，还和身边的燕知景低语着，只当是程青亦应该是买不起，没成想还有这样的转折，虽说没能有五百两的银钱入账，但是目光里还是有了松动：“那不知道阁下是想怎么个以物换物？”
“我们这要和阁下换的，可是稀罕物，少不了和阁下借一步说话。”
燕知景情绪无波无澜地说着。
只这语气停在袖珍匕首卖家的耳中，立刻引起了他更大的好奇，毕竟能来带来这黑市置换的，确实都是好东西！
尤其，那袖珍匕首的卖家细细打量了燕知景后，只觉得对方气度透着非同寻常，只怕是哪家的纨绔子顺了家中的什么宝贝出来也未可知！
“那还请阁下，咱们借一步说话！”
当即，那袖珍匕首的卖家，顿时两眼放光地收起手中的袖珍匕首，就要从摊位后走出来。
程青亦看卖家这架势，顿时眼皮一阵猛跳，下意识伸手扯了扯身边的燕知景衣角，压低声音很是焦急地说道：“我可没有带丸药出来的！”
其实她空间里倒是有，但是现在这卖家显然要看，她总不能当着这厮还有卖家的面，现场表扬一个原地消失进空间拿丸药出来吧！
偏偏燕知景这边还说的信誓旦旦，程青亦真是服了。
这一会儿要是拿不出东西给对方查看，卖家以为耍他恼羞成怒闹起来，她今天是别想从黑市好好脱身离开了。
“慌什么。”
燕知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凤眼睨了程青亦抓着他衣袖的动作，低笑一声：“你没带，我带了。”
“什么我没带你带……”
程青亦下意识开口，猛地又住了口，脸色跟着再次黑了黑。
是了！
上次这厮狠毒地喂了她一颗丸药后，还顺手把她装着剩下丸药的瓷瓶一块带走了！
“记起来了？”
程青亦目光凉凉地看着燕知景，并没有接话。
“看来是记起来了。”
燕知景低低一笑：“昨夜睡得可还好？”
“……”程青亦觉得她今晚心口上被这厮又插了好几把的刀！
没事，记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程青亦心里幽幽地想着，以后，横竖都要给这厮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