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茫然,或许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她默默在心底这样想着。
“嗯,你好。”话音刚落,对方又接着问:“游客吗?找不到路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说完之后,漫不经心地向后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看样子,有点像是刚被自己从睡梦中吵醒。
舒遥有点懵,小小声问:“住在这边,经常会有找不到路的游客来敲门吗?”
她承认自己有些无厘头,明明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可对方想也没想就回道:“偶尔吧,节假日会多一点。”
他的反应就像是舒遥问了句“您吃了吗?”而他回“吃了。”这么自然。
舒遥眉头一蹙,继续出声说:“那住在这边还挺麻烦的。”
对方看着她,同样有感而发地说:“嗯,是啊。”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配上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分辨不出喜怒的奥特曼面具,倒真让舒遥感受到了几分无奈。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说:“可能是外面墙壁上的涂鸦让大家误以为这里是商店吧,如果实在很困扰的话,可以把外墙给恢复原貌。”
男人听了她的话,迟疑片刻,眼神在她脸上晃了几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话语。
虽然,一时间琢磨不出她的心思,但茫然过后,依旧认真解答道:“......可能不太行,我只是租客,没有这个权利。”
话到这里,舒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和对方自我介绍,于是忙说:“哦对了,忘记和你说,我是肖兰华女士的孙女。”说着,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舒遥,舒畅的舒,遥远的遥。”
“舒遥?”对方听到她的名字后,显然有些惊讶,黑漆漆的眼眸藏着情绪,打量了她好几秒。
舒遥下意识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她将本就遮挡住下半张脸的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只露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面前这个面具男,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警惕。
对方见状,也只是笑笑,小小声说:“难怪。”
舒遥的声音比刚才绷紧了几分,好奇地问:“难怪什么?”
他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而是让出门口的位置,示意她进来,“你是来收房租的吗?我前几天给肖奶奶发过信息,但她一直没回我。”
听到这句话,舒遥好不容易泄掉的紧张情绪,再次涌上大脑——
因为,从他随性的言谈中,舒遥瞬间反应过来一件事:他还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的消息。
想到这里,空气便陷入了长达十几秒钟的凝滞。
对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随后斟酌一下,问:“怎么了?”
舒遥暗哑着嗓子,实话实说:“我奶奶她...前几天去世了。”
说起这件事情,舒遥缓缓地垂下了脑袋,脸上的神情仿佛多了一丝脆弱感。
对方愣愣地望着她,为无意勾起她的伤心事而感到抱歉,“对不起。”
舒遥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轻轻摇头。
男人先是沉默,随后出声说:“半个月前,肖奶奶骑着自行车来给我送了一袋地瓜,当时我见她身体很不错,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也许奶奶在生前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对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就连看向舒遥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对了,肖奶奶送给我的地瓜还剩下几个,还挺甜的,你想吃吗?”
他的音色很特别,声线偏低,语调平和,就像是潺潺的溪水声,打破了周遭的静谧,轻轻的灌入到她的耳朵里,让舒遥紊乱的心绪瞬间得到了安抚。
她站在原地,短暂的在吃与不吃中犹豫了几秒。
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对方在将她迎进屋内之后,便直接将脸上的奥特曼面具给摘了下来。
这时,舒遥也在好奇心的催使下,默默地将余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男人的头发有些长,当他微微垂着头时,额间的那几缕乱发刚好盖住了眼睛,掩住了大半面容,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五官优越,反倒在他没什么情绪时,更为其自身增添一种无情无欲的清寂感。
舒遥站在距离他两米多的位置,正大光明地多了看几秒。
直到他回过头,面对面直视着舒遥,她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
准确来说:那是震惊。
“你随便坐吧。”说完这句话,男人任由房子的大门敞着,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舒遥站在客厅,一直紧盯着此刻正在厨房里清洗地瓜的男人背影,眼神中满是对他的好奇。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我看你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对方反应平淡无奇:“嗯。”
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舒遥更直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