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自己,只是假装没察觉,她不敢偏头,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字幕条,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逃避韩芷棣的分析,其实是在害怕自己的脆弱即将赤裸裸展露无遗。
“你要做的是远离那些把你视作麻烦的人,而不是把想要关心你的人越推越远。”伴随着嘈杂的电视声,韩芷棣还是把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蒋离睫毛微颤,低不可闻地“嗯”了声,装得再不在意,话也还是往心里去了。
于是晚上睡前,想给沈斯翼主动发条消息,“到家了吗”?“对不起”?“我其实谁都没告诉”?“下次….”?打打删删,最后没发出其中的任何一句。
孙燕姿磁性、清澈的嗓音在房间中响起,蒋离终于听懂了的《我怀念的》里那句“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未知来电。
蒋离心跳漏了一拍,接通电话,迟疑地“喂””了声。
“我刚刚工作完,查了下你的件,你们小区的确实不该给直接放在菜鸟驿站。没给你造成什么损失吧?”不是那个她正在想的人。
白天电话中那个态度不太好的运通快递员忙碌完一天,终于抽空回了个电话。
蒋离叹了口气,打电话过去理论是一时情绪上头的结果,坏掉的月饼也不能再失而复得,既然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没事。因为包裹里是家人送的礼物,所以下午急了点。”
“那就好,我那会正忙着卸货呢。真是不好意思。”快递员的语气明显松快了不少。
“都不容易,下次注意吧。”蒋离勉强地挤出了个社交微笑。尽管,对方并看不到。
两人友好地互相体谅,客气地挂掉了电话。蒋离发现,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做到的体谅、说出的坦白,对亲近的人反而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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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离,有件事,我寻思还是得和你说一下。”最后一天假期早上,清梦被一起合作采访的摄像小哥王钦一通电话吵醒。
“怎么了?”蒋离的嗓音还是瞌睡未散的困倦鼻音。
“阿达的采访取消了。”
王钦带来的消息宛若平地一声雷,惊得蒋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为什么?进展不是都挺顺利的吗?”
阿达的采访原定在三天后,这是田薇薇第一次采访,为此,一向心大的她前两天还紧张得失眠到半夜给蒋离发信息。
“阿达在京城的工作提前结束了,想赶西南少数民族的一个什么节日,凌晨临时改期成今天离开了。”王钦也很无奈。
蒋离边翻身下床边问:“几点的飞机?薇薇怎么说?”
“她正搁楼梯间emo呢,难道就这么放弃吗?”他跟着跑前跑后,只差临门一脚就放弃,自然也有些不甘心,“阿达好像是三点的飞机。”
蒋离看了眼时钟,沉吟片刻道:“我提报个外出采访申请,是可以再争取争取。”又安慰了句,“别着急啊。”
她是从更理智的角度分析,第三期话题活动开始在即,可邀请的艺人资源名单上已经没有更多能够匹敌第一期程植的人选,如果数据从此走上了下滑曲线,那就说明第一期数据高峰只是偶然现象。
“好的,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王钦又升起一丝希望。
蒋离哪有什么别的办法?她只有笨办法——去机场堵人。
正常一般是提前90分钟到机场,前期和阿达助理沟通时,助理一再强调阿达很守时,所以她极有可能在这个时间基础上再提前到。这就意味着,有机会在候机厅对阿达进行一个简单采访。
下午三点左右飞往西南Y省的航班只有一班,蒋离迅速锁定了航班号,一边给王钦、田薇薇发去相关信息,一边尝试联系阿达助理。
12:17分。
三人采访小分队在机场门口集合,但是不仅外出采访的申请还没被通过,阿达助理也毫无音讯。
王钦的肚子不合时宜响了一声,见蒋离正瞅着自己肚子,尴尬地转移话题:“你的病好了?”
蒋离笑了下:“差不多了,现在血液里全是抗体,身体倍儿棒。”
田薇薇没心情插科打诨,正焦急着刷新着办公软件外出申请的状态,流程卡在了方栋那儿,沮丧道:“估计是悬了,好像栋哥老婆今天剖腹产,估计陪产呢。”
蒋离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急不来,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吧。”
机场进门处就有一家简餐店,但显然三人都各怀心事,坐了小十分钟,碗里的盖码饭都还冒着尖。
“好了。”吃饭期间时不时瞅一眼手机的蒋离终于放下了手机,重新拿起筷子。
“什么?什么好了。”王钦不明所以。
蒋离:“机票订好了,待会咱们直接去候机室等阿达。”
“牛。”王钦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