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看起来比平时美丽多了。
静静的夜空之下,她睁开眼睛,淡蓝眼眸中,诡异的多了一条金色细线,像是蛇的竖瞳,奥地列觉得不对,周围开始起风了,神龛之下,突然有了声音,像是水声,很快,乳白色的雾气从中像水一样流泻出来,形成一个圆圈,将丽萨围在里面。
“乌尔提尔大人。”她轻轻念诵,围绕在周围的雾气,勉强形成一个人形,尚在喧嚣不定之中。
奥地列意识到这一切大在他的所料之外,更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危险气息,想要趁没被发现之前赶紧逃走,然而丽萨接下来的话让他钉在了原地。
“……也请您赐福与我一起前来的同行人。”
毫无疑问,她的眼睛因为一种神秘的力量,比平时好使多了。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暴露,奥地列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即刻站出来才好……他的纠结毫无用处,那名叫乌尔提尔的伪神散出浓郁的雾气,将豪森夫人的身形完全包裹,看不到了。
他赶紧逃离现场,舌头连长了一周的严重溃疡,什么话也说不了,平时也只能喝稀粥度日。
丽萨待他一如往常,他却觉察出一种沉默的催逼,似乎他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应当对那天晚上他发现的事有所表态。
他在溃疡好后一周,依旧不发一言。
而丽萨则将这种沉默视为了表态的一种,接下来,甚至在他的面前展现了更多的破绽。她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她对他很放心,毕竟,奥地列平日里的表现绝非是一个虔诚的敬神者。
奥地列确实对奥丁和他的家族,那些所谓主神不感冒,从未有一次,他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眷顾,让他信奉他们的神尊,实属强人所难。但他更知道的是,他想逃。
他不想做豪森太太的情人。
但他又很想做个医生。
身处这样的两难境地,新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后半辈子就只能与丽萨·豪森深度绑定了。所以他开始做一些试探她底线的事情。
也就是说,丽萨指控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第一次越权处理了她的病人,她没有说什么。发现那并不是一次意外,她极其平常地告诉他:“如果你想救哪个人的话,也可以告诉我的。”
他感觉浑身发冷——更知晓了那背后暗藏的黑暗秘密。
在无望之中,他变本加厉,开始倒卖市面上流行的草药——是明塔帮忙牵的线,她有一个朋友,对培育和研究草药很有一手,似乎是叫,高法依格?
他很难拒绝明塔,而且私心认为,豪森医院开具的外科手术,确实有些太多了。
只要跟年轻女孩相关,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丽萨的反应也比平时大,她果然过问,重点不在于他的倒卖,而是他与明塔,还有明塔的朋友之间的关系。
他装作浑然不知,说起那个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高法依格:“她啊,挺厉害的,一些基础性的病征,我认为用草药更合适……”
丽萨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奥地列只有通过一些细节察觉出她的不喜。她怎么会吃醋?他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物而已。
他希望她能够因此放手,但是她没有。
到底还是爆发了,他帮明塔逃走,终于踩到了丽萨的底线。
“你是不是喜欢明塔?”她直问,甚至有点心平气和的。
他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们刚从一场手术上下来,衣服上都被溅上了病人的血。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的死期将在不久之后不期而至。
明塔不一样,她是干净的。奥地列不愿意回答,也无法回答,他对明塔是什么感情?
“她不想当医生。”他忍着恐惧,答非所问,“可是我想。各得其所,不好吗?”
丽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和那晚他见到的那样,变得像冷酷的蛇一样,他屏住呼吸。
他认为爱情是泥潭,而明塔是干净的。
“你越界了。”丽萨这样宣布,第二天将他送入监牢。他数次玩火,明明撕破脸是他想要的,却没想过会是这样惨烈的后果。
他被赶来的长官踩在脚下,洗干净的白色制服,被踩上脚印,他呼吸不畅,脸憋的通红,朝她嚷道:“你不怕?我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他掌握了她那么多秘密,难道她一点也无所谓暴露?
在他的想象中,她会放他走,他重获自由,秘密烂在肚子里,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学到的本事,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地方安身立命,岂不美哉?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现在,她背向他,决定把那一切都收走了。
他手臂上伪造的徽记模糊了边界,嘲笑他露了馅儿,她对他的话,只是笑笑,看着警卫员把他带走,轻飘飘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随你。”
——他知道他不是圣人,落到现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