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虽然意料之外,但严格来说,都是咎由自取。他唯一坚守的,只是不透露不相关之人的秘密,关于帮他伪造徽记的那伙人,还有明塔……也就这一点,叫他还看得起自己是个人。
蜷缩着躺在地上,他感到四肢百骸的疲累,却睡不着,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他在海姆达尔神殿昏睡过去的一次,命运的转折点……他应该感到后悔吗?
外面响起警卫起立迎接的声音,椅子腿摩擦着地面的尖利像一把锥子直插他的脑仁,他的眼睛动了动。
“呀,您怎么来了?真是……快请进!”
……
蒙德兹半夜惊醒,有人在大力敲打他家的门。
阿依又偷溜出去的一晚。
他听见外面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阿依!快开门!”
谁啊?
听到是有人找高法依格,蒙德兹还迷糊的脑子迅速清醒过来,起身去开门,路上就喊起来:“阿依不在,你找——”
门外是乔恩。蒙德兹一愣。
他脸色苍白,十分严肃的表情,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全身散发着焦急的热气。
“她不在家,出什么事了?”蒙德兹的一颗心也被吊了起来。
“她去哪儿了?我有很重要的事!”
“这……我也不知道……那个臭丫头——是怎么了?”
“蒙伯,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或许阿依有说过,明塔在哪里吗?”
“这……我也不知道。”蒙德兹干巴巴地说。
乔恩的脸色灰暗下去,要救奥地列,他说服母亲的尝试全然失败,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明塔身上。如果不是明塔的事,或许母亲不会那么恨奥地列,假如她能回来,是不是母亲能网开一面……
他对于奥地列和豪森太太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一片热忱,只为救下一起长大的同伴。
“啊,那可怎么办……”蒙德兹替他着急,想到估计跟之前听证会上的火刑判决有关,人命关天,更愁眉苦脸。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乔恩苦笑,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他一番奔波,估计也只能是自我安慰,不如从现在开始祈祷明天是个雨天的好。
夜空中万里无云,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希望的样子……
“上次阿依不是带你一起去见明塔了吗?”蒙德兹皱着眉头,道,“明塔没有留下什么紧急联系方式什么的?”
……对了!
“多谢你,蒙伯!”乔恩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朝蒙德兹匆匆告别。
蒙德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做了些什么,不过自己能帮上忙,真好。看着乔恩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心道,真是个好孩子……可惜。
不过没关系,他有彻达这个女婿,也可以知足了!美滋滋地想着,回头看见空无一人的房子,好像看见了女儿成家后未来好几年的境况,多少觉得有点寂寥——阿依和彻达今晚又去哪里了……好吧好吧,他个老人家管的太多了!
此时此刻,高法依格在一个老父亲绝意想不到的地方——关押奥地列的牢房里。
说来话长——但她不赶时间,还是说一下吧。
她本来和彻达在森林石屋,彻达突然消失叫她一头雾水。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她做出了决定:与其担心他,不如做正事去咧!
所谓正事……她才说过的,她要救人。
虽然即使到目前,她仍不觉得她对那个叫奥地列的被判火刑的应该负有什么责任。或许是为了明塔吧!她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明塔的男朋友?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火刑那种野蛮的刑法应当杜绝!——就像她说的,她要做一些改变世界的事,就从先改变萨尔乌斯的陋习开始!
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卫员悄无声息地昏睡过去,她试验着她的咒法,不亦乐乎,沾沾自喜,牢房的锁被她轻易地破坏了,踏入其中,她先是闻到一股空气中的铁锈味,房间中间的十字架上,一个人垂着头,被绑在上面,似乎陷入昏睡。
对方没有知觉,还省了她施咒的功夫,她的第一反应,是去翻犯人手臂上的徽记——她可好奇死了!
小臂之上,那个被伪造的徽记还在,工整如初,是两个粗条组成的十字——被引申为治病的绷带——高法依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真是个倒霉蛋,她这样想。
她把倒霉蛋的手放下,对方却有了反应,从昏睡中初醒一般,慢慢抬起头。
高法依格没有阻止,她要救他出去,有意识比没意识好——至少能自己走吧!
“果然如此……”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听着却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像是一个女声?
高法依格的反应慢了一拍,察觉不对时,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心道不好,她大意了!
那人缓缓抬头,淡蓝色的眼睛像是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