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
五月三日。
陈知亦把响了几秒的时间闹钟关了，此时是上午五点整，他揉了揉太阳穴，下床穿上毛拖鞋，走下楼梯，来到厕所洗漱。
天没有亮。
他在镜子面前，拿起盒子里的梳子，沾了沾水，然后开始梳头发。
头发有点长。
啧。
——“别在你最帅的时候剪头发。求你，哥。保住你的发型。我爱，耐看。”
陈知亦:……
他深呼吸，把梳子放回原处。
锁屏界面弹有几条信息，基本都是软件的广告。有一条是来自手机自带的日历。
日历:母亲节，陪伴是最好的礼物，让我们一起陪伴妈妈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他一怔，点开这条信息。
点进去浮现出来的是一张母亲节的宣传海报，然后进去了日历里，自动定位到五月十日那一天。
数字10下面的小字标着“母亲节”三个字。
“陈知亦。”陈季雨在厕所门外叫他。
他缓过神，应声：“妈。”
“昨晚这么晚睡还早起？”陈季雨在他面前扎了个低马尾。“我给你煮早餐，我包了云吞，你回学校带点吃的给同学分享，在家放着吃不完过期也浪费了。”
“好。”陈知亦点头。
他跟在陈季雨后面，灯被打开。
“知亦。你今天不对劲噢。平常你不这样的，刚刚在想什么？”陈季雨边走边问。
“看出来了？”
“你是我儿子，我亲眼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她走进厨房，蹲下拿出下层来装在盒子里的云吞。
他也在厨房，靠着墙壁。
见他不说话，陈季雨继续说：“过几天母亲节，你在学校，没时间回来。对吧？”
他应了声。
“这倒也不必了，你开心我就开心。”陈季雨在里头忙忙碌碌，开始煮热水。等待的过程中，陈季雨又开始跟他谈话，很是关心他。
因为他是陈季雨唯一的小孩。
永远都是。
他双手抱臂，还是点头应了声。
陈季雨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知亦。”
陈知亦放下双手：“妈才不对劲吧？”
陈季雨温柔地瞧了瞧他：“其实我知道。”
知道什么？
陈季雨没有继续说，而是回到厨柜，热水已经烧开了，她把云吞一个个放进锅里，用勺子搅拌着。
“什么？”陈知亦问。
“知道你喜欢……”陈季雨顿了顿。“喜欢吃我做的五香牛肉。”
她没有说实话，多半说谎了。
陈知亦心里咯噔一下，悬着的心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这个断句还是有些吓人，他在那一瞬间，心跳漏一拍，眼眸低眼看向瓷砖地板。
竟有些汗流浃背。
“你要是真想让我过过母亲节，那我就要你下次考试拿年级前十怎么样？”陈季雨问。
“嗯，母亲节快乐，妈。”
“你跟许向挽两个人都是一直在一块，她父母关系不是很和，你要多照顾照顾许向挽。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多让着她点。我和她父母没了什么联系，这也正常。”
“她？”陈知亦一脸嫌弃说。“您应该让她少折磨我吧？”
陈季雨似笑非笑，让他把云吞吃了。然后回房睡觉，别天天跟个书呆子学习，多休息休息，知道吗？
要不是有许向挽，你估计连门都不出。
我知道你很介意郑叔叔，你可以当他不存在无视就好了。
陈知亦:……
嗯。
“我现在还记得你九岁的时候在学校做手工课，回来送了我一束玫瑰花。”
陈知亦吃着云吞，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
其实是不记得了。
许向挽刚从办公室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又被班主任批评了，成绩差加打瞌睡。之前因为祁裴舟和陈知亦两个人的事，她准时准点去包干区搞卫生，薇薇和小白都陪着她一起搞。
至于陈知亦……不想提他，在树下靠着玩手机。
时不时还偷偷看她一眼。
……
许向挽邮寄快递了一些东西给妈妈，是她打工赚的钱买的。送达快递的地址是妈妈所在的公司附近的快递驿站。
——“哥哥。”
陈知亦:……
他的思绪有些乱七八糟的，语文老师正在讲台讲卷子。他松了一口气，拍了一下一旁的桌子，许向挽趴了起来。
“你脸有点红诶。”许向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