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欢一直在厕所待到寄宿生上晚自习才走,最后哭着打电话叫胡阳来接她。
一路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家才卸了力,抱着胡阳不撒手,一直抖:“舅舅,舅舅你帮帮我,她们会找人打死我的!她们会找人打死我的呜呜呜呜呜呜……”
胡阳好一番发问,陈尔欢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舅舅,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舅舅!”
见他半天不说话,陈尔欢哭得更惨了,眼睛红彤彤地肿起来一大片。
她初二被阮森森打过,这么几年过去,阮森森的手只会越来越黑。
一定会把她打死的!
她要报警!她要报警!
陈尔欢赶紧去拨110,指尖一直在颤,人也魔怔了一样。
胡阳眼里终究不忍,安抚着她坐下,又把手机拿走。
“舅舅帮你转到八中好不好?这样离得远一点,你表哥也还在那,时间一久她们就忘记了。”
“表哥不管我了…他不管我了舅舅!他不会管我的……”
她缩在沙发那一边,死死拉着胡阳的衣摆。
胡阳对她也没有办法。
这是他姐姐的孩子,就算犯错,他也不能不管她。
陈尔欢好歹叫他一声舅舅。
胡阳面色凝重,粗粝的手指握着手机,好一会,他才重重叹气,起身打算处理这件事。
“松白那里我来说,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给你办手续。”
烟火气弥漫,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往来不止,晚上八点,露天的烧烤摊已经坐满食客。
各种声音交杂,刺耳又应景。
酒瓶碰撞,一个人醉醺醺地歪起来上厕所,却控制不住地朝后倒。
正要撞上一个女孩的背,她身侧有人伸手挡了下,目露不善地盯着那个酒醉的人。
“不好意思哈,他真喝醉了,多担待多担待。”
他边上的朋友赶紧起来扶住他,又朝身后那个少年道歉,说完骂骂咧咧带着人去厕所。
祁序敛下目光,又默默地帮阮森森挑烤鱼里的刺。
她咬了口串,嘴巴里一股啤酒味冲上鼻腔,边打嗝边歪过脸看他。
“腿冷。”
祁序看着桌子下她假装哆嗦的白腿,放下一次性木筷,顺手扯了张纸擦手上的油,干净后,才伸手把外套脱下来,起身把外套搭她腿上。
阮森森盯着他在她面前微微躬下的身体,祁序的动作很温柔。
只要再往前凑一些,她就能亲到他的侧脸。
“其实我一点都不冷。”她喃喃自语。
又像是说给面前的人听。
“你知道吗,我以前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不敢穿漂亮的衣服。”
祁序转头,看见她低垂着眼,好像在看他的校服,又或是校服下的双腿。
长睫扫下一片阴影,他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却能从平淡的面色中窥见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大家可能觉得我挺坚强的,虽然我那时候差点死了,可是我没和别人讲。”
“其实我真的挺要面子的,就算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怕别人审视我,怕别人相信那是我。”
“后面那个人发了道歉信,我假装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情,其实我根本没办法忘记。”
祁序就那样保持不动,听着她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平静地说出那些,曾经让她夜夜难眠的伤疤。
直到她问出那句:“为什么他们都包庇她?”
他终于绷不住,心里难受的紧,深墨似的瞳孔愈加沉重。
祁序深呼吸平复着心情,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低低地哄她:“我就在这里,永远站你这边。”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她忽然委屈落泪,一开始压抑,慢慢地又抽噎起来。
“祁序,你抱我一下,我有点难受。”她略带恳求的声音响起。
鼻音很重。
她低着头,头发挡住侧脸,露出的脖子上,项链闪着银光。
祁序轻轻搂过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伸手抱他的腰,在他怀里轻问。
“真的。”
“为什么?”
祁序终于说出答案:
“因为你特别。”
阮森森的耳朵隔着单薄的布料紧紧贴着他,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阮森森:“你心跳好快。”
祁序呼吸停窒一瞬,良久,又嗯了一声。
陈尔欢从下一周开始就再没来过一中,她舅舅直接给她办了转学。
2班教室里老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底下人神色各异。
惊讶,惋惜,遗憾,好奇,还有了然于心。
后排座位上,那个默默写试卷的人始终没有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