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很快热闹了起来,黄昏,在将军府中庭的大开厅摆了一桌菜。
开席晚,是因为孙玉傅出去了一趟,疏散了原本打算大干一场的威扬军,将人又都隐匿起来。
虽然屋大桌大菜也多,入席的却只有三个人,荀千蘅、郎夙夜和孙玉傅。
这还是郎夙夜到将军府第一次跟荀千蘅同席,孙玉傅半个主人似的,不停地招呼另外两人吃菜,显得很兴奋。
一边吃一边问荀千蘅:“少帅快给我讲讲,今日可有惊险?”
荀千蘅将事情简略地叙述了一遍,道:“我们料得不错,陛下已经知道了那封信的内容,早做了准备要杀我,我今日但凡行差踏错一步,老孙你此刻恐怕已经在给我收尸了!”
孙玉傅听了这话,立马瞪向郎夙夜。
郎夙夜却一缩脖,颇有些不满地说:“反正我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信,随便你们怎么说吧!”
摆出一副认打认骂的模样。
荀千蘅看着郎夙夜像个受气包一样,好笑道:“校书郎大人,那酒还抱着干什么,倒上喝啊!”
郎夙夜听吩咐,拆开封口,先给荀千蘅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满。
荀千蘅端起酒杯,笑盈盈朝郎夙夜举起杯:“校书郎大人干了吧!”
郎夙夜心口大鼓擂个不停,如果荀千蘅喝了这杯酒,那就说明,今晚上,两人可能要正式同床共枕了。
想到这,郎夙夜觉得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应该用酒压压,连忙举杯干了。
荀千蘅却甜甜一笑,转头望向孙玉傅:“孙统领,我昨夜没睡觉,疲乏的很,这杯酒,你替我喝了吧!这可是圣上御赐的!”
孙玉傅哪知道酒里还有讲究,只当是荀千蘅让他也尝尝皇家的好东西,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一仰而尽。
郎夙夜却看得目瞪口呆,蹭地站起身,还是没拦住。
孙玉傅放下酒杯,大笑道:“好酒!”
荀千蘅从孙玉傅手里接回杯子,再一次放在了郎夙夜面前:“再来!满上!”
郎夙夜不肯倒了。
孙玉傅指着他喊:“姑爷升了官,越发小气了!陛下赐的酒,怎么不肯给我老孙多尝一口!快倒!”
郎夙夜扭头看着荀千蘅,目光里说不上是哀怨还是愤怒:“荀千蘅!你明知道这酒是……你还给他喝!”
荀千蘅啪地一拍桌子:“放肆!敢呼本帅大名了!”
郎夙夜不做声了,荀千蘅又喝了一声:“倒!”
只得又倒了两杯酒。
“这一杯,你该自己喝了吧?”
荀千蘅挑着嘴角一笑:“我喝?我喝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说着又将杯子递到了孙玉傅面前,孙玉傅则完全不知两人在搞什么猫腻,又仰头干了。
荀千蘅盯着郎夙夜手里握着的酒杯,逼迫道:“你喝。”
郎夙夜咬了咬嘴唇:“好!明着欺负我是吧!我喝!我看你能如何!”这回眼神清晰了,纯纯的怨恨。
就这样在荀千蘅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一瓶酒被孙玉傅和郎夙夜分喝干净了,一人五杯。
郎夙夜的白脸红了一片,孙玉傅头顶也开始冒汗,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道:“少帅!这御赐的酒劲太大了!我现在全身都热了!”
荀千蘅笑笑:“老孙,那就可以了,你不要再喝了,我今晚放你的假,你赶紧出去逛逛,从咱们将军府这条巷子出去往右拐,过三个街口,有一个仙葩楼,他家的解酒汤不错,你去尝尝吧!”
又回头叫:“申甲!今晚上特批孙统领一百两银子,让他去好好休闲休闲!”
孙玉傅此刻也明显感觉身体上症状,跟以往喝多了时候不一样,有些很怪异的感觉,匆匆说:“少帅!你们先吃着,我……我有点不舒服,跑趟茅房先!”
说着不等荀千蘅应答就跑了。
好一会,听见他远远地喊话回来:“少帅放我假是吧!那我就先走了啊——”
荀千蘅噗嗤一声笑,扭过头来看郎夙夜,那人靠在椅背上,低着头,几缕发丝垂下来,挡在额前,他默不作声,正在试图做深呼吸缓解自己的不适感,因此一言不吭。
心说你能把老孙送青楼去,不能把我也送去吧!
荀千蘅换上冷脸说:“郎夙夜,你别以为你在崇政殿偏殿同我说了那些话我就被你哄住了,在我这里,一次不忠,终生不用,我绝不可能相同的当要上两次,幸好也算及时止损了,往后你同我还是保持好距离,各顾各的,将军夫婿该有的体面,我一分都不会差你的,旁的你就不要再多费心思了,本帅铁石心肠!”
郎夙夜抬起头,怨恨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白眼珠上也爬满了血红色,脖子上,手上都爆着青筋,好像从往日的小白兔,变成了一只大灰狼。
“荀千蘅!我真没想到你戏演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