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视了一眼，梧生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身旁的合欢弟子开口道：“见过圣女。”
妗银端庄地跟在桥祭身后，微微点头，向前走了两步，与桥祭并肩而立。
前些日子圣女为迎接南宁子帝一事日日费神传得沸沸扬扬，女修抬眼望向圣女，笑道：“子帝好眼光，这簪子与圣女今日的衣裳尤为相配。”
言语不多，点到为止。
妗银闻言低头浅笑，佯作羞涩。
梧生看向妗银的衣裳，目光定格之时，她微微愣住了。
圣女身上的衣服，与自己今日穿的格外相像。
可梧生的衣服是桥祭给的，她下意识望向桥祭，好像明白了什么。
莫名地，心下带了些恼意：“子帝眼光甚好，与圣女确实相配，二位玩得尽兴，我们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带着温晋言离开了。
那原本走在他身侧之人渐渐地走在了前方，只看得见背影。
温晋言方才见着那场景便瞧出了大概。
“梧生的这件衣裳是他给的吗？”
没有回应。
“梧生在生气吗？”
没有回应。
“梧生喜欢子帝吗？”
她放慢了步子，走回他的身侧。
“是他给的，没生气，不喜欢。”
她一一回答，随后又道：
“只是为人替身，难免气恼。”
她试探性地找过桥祭迁就自己的理由，只是没想到是被做替身。
“别气，我给梧生买个糖葫芦吃。”
闻言，梧生转怒为笑，答道：“好。”
温晋言浅浅笑着。
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并不入耳，梧生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逐渐冷静下来。
方才气上了头，对桥祭态度不端，确实冲动了。
桥祭如今也算是自己的老板，日后还要求着他施以援手，何必呢？
若是他为此事记恨上自己，嘶，梧生啊梧生，愚蠢。
南宁祖师当日的下场历历在目，梧生越想越悔。
“尝尝，这糖葫芦可好吃？”
一串赤红圆润的糖葫芦串窜入自己的眼里。
梧生收起思绪，弯弯眼睫，笑道：“我尝尝。”
糖酥入口，不似往常温师兄做的那般酸涩，甜意在口腔四下乱窜。
梧生满意地眯起双眼。
“好吃吗？”温晋言问道。
“好吃，甜甜的。”
温晋言道：“梧生吃过外面好吃的糖葫芦，还会喜欢吃我做的吗？”
梧生抬眼与他对视。
他逆着光，俯视着梧生，周遭的暗色掩去了他眼里的温柔，只看得清那嘴角常挂的浅笑。
“当然，师兄做的是独一无二的，别处吃不到。”
梧生答道。
温晋言低声一笑，玩笑道：“不行，师兄不放心，日后还是不给梧生买糖葫芦了。”
“给梧生买钗裙如何？”
梧生咽下唇齿间的糖葫芦，笑道：“师兄是拿我当小孩哄吗？”
“梧生一直都是小孩子。”
说着温晋言一气呵成地拿过她吃完糖葫芦的木签子，替她扔掉。
梧生突然顿住了，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手心里空荡荡的，她这才发现，自己与温师兄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
梧生拍了拍手，依旧笑道：“师兄，今日先逛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温晋言微微张了张嘴，将挽留的话咽了下去，只道声：“好，梧生早点回去休息。”
梧生并没有回去，她只是有些呆不下去了。
方才的气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她绕开了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草地上。
周围有几个零零散散的神柱，她躺在草地之上，看着暗夜里寥寥无几的孔明灯，焦躁的心绪突然平静下来。
想着这几日就这样过了倒也不错。
她闭上眼，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不远处传来细细簌簌的琐碎声，还有姑娘的低语。
梧生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想离那声音远些。
奈何声音越来越近，她索性滚到神柱之后，继续闭上眼。
“阿祭，你等等我。”
声音挺耳熟。
“桥祭！”
嚯，更耳熟了。
“何事？”一声熟悉而又低冷的男音。
“你为何不认我？”
嗯，有故事，细听。
“圣女很闲？”
这话听得梧生下意识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