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急诊室外。
林大海坐在门外的走廊上，林桃靠着围栏站着，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出声，视线紧紧地盯着急诊室的门。
“娘！哥他们在这边！”走廊的另一头林溪抱着唐甜对林母喊道。
她们本来打算一路走到县城来，幸好半路上遇上了隔壁生产队的队员开着拖拉机去县城，好心捎了她们一程，不然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林母跑过来着急地问。
林桃摇摇头，“还在里头没出来。”
“进去多久了？咋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吱呀”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了，几人瞬间全围上去。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
“我，我是她娘。”林母回道，“医生，我闺女咋样了？”
“病人情况挺严重的，再晚两天送来，估计命都要没了。高烧，身上多处伤痕，最严重的一处是后脑勺破了一个大口子，而且小产后营养没跟上，估计病人几天没吃啥东西了吧！”
医生说到最后看她们的眼神都变了，这是家属吗？哪有自己家闺女病成这样了才送来医院的？头上那个大口子上都是血痂，看样子已经好几天了。
实在不忍心，多说了句：“现在新社会了，可不兴虐待妇女儿童那一套！”
“小产？”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医生，那我闺女现在咋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林母抹着泪。
“头上的伤已经缝上了，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来，但是暂时稳定住了，现在还在打点滴，你们先去交住院费，肯定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说完又提点她们：“你们去买点清淡的吃食，等病人转到病房，醒来了可以吃。”
“好，好，谢谢，谢谢医生。”林母连声道谢。
“娘，我去找唐长胜要钱交住院费。”林大海红着眼睛握着拳头往外走。
牛车被拴在医院后门，李建义守在那里。
唐长胜躺在牛车上徐徐转醒，后脑勺痛的厉害，脖颈侧也隐隐作痛，还没恍过神就感觉被人蛮横地拉过，一只大手在自己衣兜里掏东西。
吓得马上睁开眼喊道：“做什么？你做什么？”
林大海按住他的手，把他的衣兜裤兜翻个底朝天，掏出一把钱，数了数，有二十多，往自己口袋里放好。
又一把拉住他的衣领，“走，去打电话到村里，叫你娘送钱来！”
说着拖着他往医院的电话室走。
“放手，放手！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的！”唐长胜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林大海往常见着自己一口一个大姐夫叫的亲热，早知道是这么个野蛮人，他还跑去阻止干嘛，就让他把林梅带走，到时候就装做不知道，等林梅好了再跑来哄一哄不就行了。
这二十多块钱，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准备拿去给艳红的，这下被拿去了，他怎么跟艳红交代。
“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话，去不去打电话拿钱来？”
“我不去，说了没钱，你们非要送医院来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反正你打死我也不去！”唐长胜也火了，傲慢地抬起下巴说道。
他就不信了，他还敢真打自己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
林大海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尤其是在路上听到林桃说林梅身上的伤是唐长胜打的，早就气的想暴打他一顿了。
隐忍了一路的火气，瞬间爆发。
拳头像雨点一样朝唐长胜砸过去，也不拘是脸还是身上，反正就是使命打就是了。
林大海常年下地干活，一身的蛮力，现在又是盛怒之下，唐长胜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
医院的后门虽然来往的人不多，但是唐长胜被打的惨叫声还是引得路过的和院内的人探头探脑。
甚至有热心的群众上前来劝架。
被李建义拦住了，打着哈哈说道：“这家伙把媳妇都打进医院了，还不肯出医药费，人家当大舅子的在给他姐出气呢，没什么大事！”
围观的人一听这是人家家务事，还是打媳妇的男人，顿时鄙夷地看着唐长胜，也不劝了，反而拍手称赞打的好。
唐长胜眼见没人为他说话，林大海又是红着眼一副恨不得打死他的模样，抱着头缩成一团，不得不求饶，“别打了！我去，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别打了！”
林大海根本不听他说话，想起林梅惨白的脸色和医生说的话，手上的拳头更用力了。
李建义见状过来拉住他，“大海，别真的把人打死了！”
要真出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林大海残留着的一丝理智回笼，停下来，拖起他往电话室走。
“快打！”
唐长胜不敢拖延，忍着痛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