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眼神微闪,克制地住自己想要往前迈进一步的冲动。
“找你。”
低沉带点沙哑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在耳边扫过,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林溪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脑袋叫嚣着赶紧逃,脚下却像被钉了钉子,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不远处,林小美的哭嚎声还在继续,林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现在这样子算什么!跟她最为唾弃的小三有什么区别?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有妻子,还来朝她释放多余的荷尔蒙,更可耻!
林溪硬邦邦地说:“你找我是要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你放心,我等下就回去跟我爹说,让他们备好礼品去趟里上村。”
沈清只觉得刚刚还热血沸腾的心好似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连呼吸都是疼的。
林溪说完转身就走,到底还是气不过,回头又恼怒地说道:“你既然有妻子,出门在外就应该多想想家里,跟别的女孩子要保持距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沈清前一刻还沉浸在对林溪生硬客套的态度的失望、伤心、自嘲交织的复杂情绪里,后一刻峰回路转,他刚听到了什么?被冻住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脚比脑子更快地反应过来果断地追上去。
他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都是同一个姑娘,一低头白皙粉嫩的脖颈,一抬眼明亮清澈的眼眸。
翻个身架子床跟着吱呀呀地响,更响的他心烦意乱,直到寂静的黑夜被一声响亮激昂的公鸡鸣叫声打破,他才长发出一声喟叹。
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他希望那个能跟他共度一生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他宁愿就这么光棍着一辈子,也不愿将就。
所以冲动之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管不顾地跑来南水村。
老天似乎也眷顾他,吵吵嚷嚷的院子外,他一眼就看见坐在树荫下脸上写满笑意的姑娘,像一束明媚温暖的春阳,照在了他心上,驱散了心底的阴霾,将冰冻已久的心融化成欢快清澈的小溪。
只是他的小姑娘好像误会了什么。
林溪气鼓鼓地没跑多远,就被一只大手拉住手臂,林溪惊诧地回头,随即愤怒不已:“你竟然还敢追上来!是我话说的不够明白?”
沈清顺着她的力道放手,看她嫌弃地拍拍刚刚被自己碰过的手臂,好气又好笑:“你总得给个我申辩的机会吧?”
“你想申辩什么?有什么好申辩的?”林溪暗骂自己看走了眼,还是男人以为自己长的好看,脸皮就会变得更厚?
沈清无奈地轻笑一声:“本人沈清,桃李生产队里上村人,今年28岁,未婚!”
“未婚”两个字拉长了音咬得特别清楚。
林溪傻傻地愣愣地看着他,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着一眨一眨地,她觉得自己脑回路有些奇怪,第一反应竟然是:“你都28岁了,怎么可能还是未婚?”
不怪她这么想,她大哥才23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那他以后不得管比自己小5岁的林大海叫做大哥?林溪捂脸,唔,你在瞎想什么!
“还有那天在饭店,明明跟你一起的那个同志说你结婚了?”
“那是我战友,他就喜欢胡说八道,我真的是未婚,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可以去部队开证明。”
沈清咬着后槽牙,杨奇这小子,尽干些不着调的事,回去后操练任务必须翻倍,至少翻五倍,不,翻十倍!
远在部队的杨奇刚从训练场下来,嘟囔着:“沈哥一回去,这操练也没什么意思,连个能陪我比划的人都没有!”说着连打了几个大喷嚏,他揉揉鼻子,自信满满:“肯定是沈哥在家想念我了!”
林溪哼了一声:“我也没有说不信呀!”
沈清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骤然发亮,里面像是有着星辰大海:“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面前的人娇娇柔柔地,似乎感觉到什么,羞怯地低下头,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来,落在她乌黑柔亮的秀发上,连带着沈清的心也变得柔软成一汪春水。
四周忽然静默下来,连树上的知了似乎也停止了躁动。
沈清听见自己“怦怦怦”跳的飞快的心跳声,手心沁出冷汗,他动了动干的干涸的喉咙:“虽然我年龄有些大,但是,林溪同志,我愿意以我的性命发誓,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对你好,你.....你愿意.......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林溪两辈子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读书时,暗地里给她送情书、当面拦着她告白的男生很多,其中也不乏优秀的男孩子,可是每一次她都是冷淡地拒绝,心如止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但是现在她其实不比沈清少紧张一点,紧张中又伴随着巨大的惊喜,就像期盼了很久的昙花,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不经意间忽然开放,光彩夺目,璀璨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