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这是……”
小西子站在宫门口,看着那鱼贯而入的宫人们,满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这些宫人皆来自内务府,什么御膳房、御茶房的乱七八糟她也分不清楚,总之就是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人,都跑到这冷宫来,突然献殷勤。
她们娘娘怎么说的来着,这种行为好像叫做“送温暖”。
看看那丰盛的膳食,上等的茶叶,质地绝佳的绫罗绸缎,还有丝毫不起烟雾的好炭火,都是这秋冬日子里想要好好活下去,极为需要的救命物资。
而她所见到的这些,还只是一部分,那些宫人来来往往,就像一连串的小蚂蚁,将搬运的货物全都送进了冷宫里。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西子小声呢喃道,她和皇后娘娘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自从被拨给冷宫之后,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了?着实有些日子了!她不禁想到,上次见到这等场面,还是在新帝登基,大封六宫的时候呢。
如此一联系,西子不禁想到,这是不是在昭示着,她们皇后娘娘即将复宠回宫了?
眼中狂喜再也压不住,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就要往内殿里跑,想要将这个好消息给告诉姜颂儿。
可怜她们皇后娘娘,目不能视,甚至来给她送温暖的热闹场面都看不到。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此时耳边上也跟了一声叹息,绵长悠久,可比她要忧愁得多了。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西子投过去一双疑惑的目光,她看到了一个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宫女,枣仁脸,黄面皮,鼻子上有着小小的雀斑,正愁思满腹,就连眉眼都耷拉着很不精神的样子。
“哎,你怎么这么不高兴啊?”好奇宝宝西子开始打听事儿。
雀斑宫女忧心忡忡地说:“你没听说吗?陛下在内务府大发雷霆,可是杖毙了不少人呢!就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的也没个好下场,慎刑司都人满为患了……”
听到“杖毙”二字,西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搓了搓手,感觉今日的秋风各位得肃杀与萧瑟。可雀斑小宫女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多,又凑近了西子对后者继续讲道:
“如今她们都说,皇后娘娘是瘟神,自己被废了不说,旁的人但凡沾上了一点儿,就没有好下场。”
说出这一句后,雀斑小宫女看到西子的脸色突变,于是立刻改口道:“当然,我是不认可的。”
“皇后娘娘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莫名其妙地就被废了,还遭受着苛待这么久,真是可怜啊。”
语气惹怒西子,不如化敌为友,雀斑小宫女顺着眼前人的毛往下讲话,不一会儿就确定了一件事:如今西子已经完全是姜颂儿的拥趸了,后者就是她的逆鳞和死穴。
确定这件事后,雀斑小宫女悄悄地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绣花的小荷包,她将其递给西子,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姐姐,不瞒你说,其实我心里一直向着皇后娘娘。奈何身份低微,从前不得拜见,如今娘娘困居冷宫,更是不能相见。”
说着还长叹一声,好似过分的惋惜。听着她的话,西子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她拿着那荷包不解其意,便又听到眼前人说:“姐姐想必就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人了吧?可否麻烦姐姐将此物献给皇后娘娘呢?我知道,这东西卑贱,不值钱的,可,可也确实是我对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姐姐可否,可否……”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想让我帮你把荷包带给皇后娘娘,完全没问题啊!”西子答应的那叫一个利索。
她回答之爽利,让雀斑小宫女都愣了,肚子里剩下的劝说话语一齐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她干张了张嘴,没再继续表忠心,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向眼前人诉说谢意。
“姐姐,谢谢你!太感谢你了。只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此物低贱,不求皇后娘娘能够一戴,只是见上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雀斑小宫女讲着的同时,面上浮现羞涩又胆怯的神色,令西子看得心疼无比。她一拍胸脯应声道:
“你且放心就是,这荷包便交给我了,定会让皇后娘娘见到并且戴在身上。瞧瞧这针脚,这绣工,你的手真的好巧哦。”夸赞之语哗哗地往外流,西子这小姑娘,一经敞开心扉便关不上了话匣子。
如今她作为姜颂儿的唯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好,激动地简直要原地昏过去。要不是雀斑小宫女还得回去内务府当值,她真想拉着后者去一同拜见姜颂儿,告诉后者,就算在冷宫之中,也还有人牵挂着、念叨着她。
捧着那荷包,西子乐乐呵呵地就钻进内殿里,果然,在桌旁看到了姜颂儿的身影。后者手里拿着一条白绸,正是从面上取下来的。少了遮挡之物,那空灵澄澈的眼眸一经面世,便令西子感到呼吸一滞。
她哪里见过如此惊艳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入目皆是温柔缱绻。而且,那异于常人的虹膜色彩,更是令西子瞪大了眼睛,在看到那月牙儿似的淡蓝之后,所有的言语都抛之脑后,尽数忘光。
恍若要沉溺在那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