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物放进机筒之中,通过拽扯拉手,可以实现洗衣机的转动。先顺时针转动二十下,再逆时针转动二十下,如此交替反复,而当洗涤完成之后,还可以拔下底部的插销,让那脏水从排水口中淌出。关于这一点,姜颂儿本想和现代的洗衣机一般加一根排水管的,但古代的材料实在是太简单了,根本没有塑料管的合适替代品,便只能作罢。
关于洗衣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除了洗衣之外,这个机筒同样能够提供甩干功能,由此可以大大释放手部的劳动,堪称浣衣局的福音。
站在那简易洗衣机旁边,姜颂儿不能说是不高兴,但她将情绪掩盖得很好,不过是微微上扬的嘴角,能够透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她抬手搭在那洗衣机的边缘上说:“往后还可以改进一下,由手拉变成脚踏,通过踩下踏板来带动洗衣机的运行,便又是一次劳动力的释放。”
听着她的话,在场最兴奋的莫过于小西子了。毕竟这冷宫里的衣服,可是需要她来洗呢。如今有了这个东西,她的工作量直线减少,并且再也不用在刺骨的冷水之中浸泡,不知道要免去多少罪呢。
兴致满满的她一直围绕着洗衣机,自个儿琢磨研究了许久。而剩余两个人,却慢慢踱步走到了抄手游廊之中,凌景铄下意识地便走到了姜颂儿的前面,他的衣衫擦过姜颂儿的裙角,明黄色与殷红色在一瞬间交织重叠。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脚步一顿。就在视线不佳的姜颂儿,差点被地上的瓦砾给扳倒时,一根健硕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的腰身护拦。
幸免于难的姜颂儿小小地呼了一口气,她本能的便就小手搭在那拦伸过来的手臂上。柔软的掌心和纤细娇嫩的葱指,如同猫爪一般令人心生痒意,倒是让皇帝凌景铄瞬间不自在了起来。
“咳咳,”皇帝轻咳两声,似乎是在尝试转移怀中人的注意。可是,往往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墨菲定律,越想要什么事情发生,便越发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与凌景铄所想的相反,姜颂儿不仅没有略过此事,反倒是趁此谈论起了冷宫的基建问题。她说:“得让西子好好检查维修一下这冷宫了,不然冬天来了寒风一吹估计墙又要塌了。可是,哎,就小西子那个忙手忙脚的性格,可该怎么检查维修呢……”、
“这有何难,不过是朕……”下意识地就要说出真心话来,凌景铄可不是个玩cosplay的好手,他剩下的内容卡在了咽喉之中,一时间阴沉着脸色,也不知是在气姜颂儿,还是气自己。
而听着他的粗心之言,姜颂儿却十分善解人意地续话道:“此事确实不难,不过是真的耗费时间。冷宫之中破败之处多有,那些倒了的墙壁、毁坏了的房屋,若是想要重新修建装修一番,定是要费功夫的。”
说着,小皇后又做出一副深陷苦恼的模样,她设身处地去思考着如何维修冷宫的问题,就像是此事同李太白所说的那样: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但,于小小后妃而言是难如登天的事,可在皇帝的眼中却不过是一句话就带过了的事情。权柄在握的感觉令人往往容易刚愎自用,就算是凌景铄也不外乎如此。对他来说,修缮一处宫殿算什么?就是将阖宫都翻新一遍,也不过是拟一道圣旨的功夫。
所以,皇帝凌景铄反握住了姜颂儿的手,宽大的手掌立刻将后者给全数包裹在了掌心之中,他已经在心底里组织好了语言,不会再说出暴露身份的话语。因此姜颂儿便听到他淡定悠然地讲道:
“翻新冷宫一事便包在我身上吧。我在内务府有熟识的兄弟,他可以办成此事。”
这话说的,倒真像是仗义疏财的大哥霸气扬言要为心爱的姑娘解决某项困难,如果不是姜颂儿知道,内务府大丞正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哥哥诚王殿下,她估计是真的要信了。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凌景铄这话好像也确实没有问题?
轻笑出声的姜颂儿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她的情绪不再压于嘴角,反而痛痛快快地流淌了出来。听着她莞尔动听的笑声,凌景铄冷酷的内心亦泛起一阵柔软。他听着姜颂儿说“谢谢”,如此稀松平常的话语,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听到的都要更加触动心扉。
作为皇帝,他听过无数次手底下众人磕头便拜高声呐喊的谢恩之词,可那些陈词滥调,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般,尽是些虚妄的言论。他虽是皇帝,可他却也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凡夫俗子。君权神授的言论,从来都只是哄骗百姓的套路。
但当这份谢意从眼前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与此同时,凌景铄亦听到了她的心声——她是在真正地感谢着他的。
不掺杂其他情绪的,简简单单的一份谢意。
正是这份“偷听”来的情意,令凌景铄心情大好。他弯了嘴角,噙起一抹微笑,手上稍稍地施加了几分力道,牵着姜颂儿徐徐地往前走去。
他像个令人心安的大哥哥,给予了姜颂儿此时此刻的充实可靠的庇护。
两人一起走了有一会儿,虽然距离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