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还不睡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唯一的小伙伴,西子。
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姜颂儿在听到人声的第一瞬间,是吓得差点要原地跳起来。但当她辨识出来是西子的音色后,还是维持住了淡定自若的神态,不过是轻轻的一个挥手。她说:“没什么,睡不着,起来吹吹风。”
“啊,那您可得多穿点儿。眼看着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娘娘您当心着凉啊。”
不疑有他的小西子还跑去给姜颂儿取来了毛皮大氅,她仔细地给姜颂儿披在了身上,个子不太够,而姜颂儿又站在窗边的矮台上,西子只好踮起脚来去帮她系住系带,小心翼翼地呼出来的气息,挥洒在了姜颂儿的脖颈上。
后者听出来,西子正被料峭秋风给冻得打哆嗦,想到小姑娘满心眼儿里都是她而全然不顾自己,姜颂儿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她反手按住了西子接下来的动作,另一手则拉开系带,提着大氅展开能够容下另一个人的空间。
扬着小脑袋,西子呆愣愣地看着她动作,似乎并不能明白姜颂儿此举何意。等到姜颂儿说着“来”,并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来的时候,小姑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身为宫女的本能令她下意识就要躲闪,可西子又害怕自己贸然的动作会伤到姜颂儿,毕竟后者不比她,能够看到哪里会袭来危险。看似两项权衡之下,其实是趁着大脑的一片空白,西子没有避开姜颂儿的动作,而被后者结结实实地给揽在了大氅之下。
一时之间,哪怕看不见,姜颂儿也能够感觉到,此情此景之下的她,就像是某张表情包里那两只雨中依偎的落汤鸡,而她,则是那位cos四爷的淡定姬。
嘴角上挑起一抹自得的微笑,姜颂儿紧紧地搂着西子。两个小姑娘吹着秋夜的冷风,对着窗棂各自思考了半宿的人生。后来还是西子率先挺不住了,张口便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喷嚏,让姜颂儿不得不考虑起了更为现实的问题。
“走吧,咱们不站了,回去睡觉去。”她说着,便牵起西子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等来到床边了,西子正要收起大氅时,姜颂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招呼着西子坐在自己身边,双手则去抚摸那件大氅的布料,昂贵的锦缎不像是内务府会轻易拿来给她的东西,尤其是被打入冷宫之后。
沉吟半晌,姜颂儿还是决定问一嘴。
“西子啊,这一件衣服,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一件吗?嗯……应该是娴嫔送过来的。娘娘,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怎么说小西子单纯善良呢。她如今虽然学会防住外面来的贼人了,却还没有学会,内部的东西也要进行排查。更甚者,她还自然而然地就微笑着说:
“娴嫔娘娘可真好啊,这么珍稀的料子也肯拿出手来送人,可见是真心要和娘娘交好的。”
对于西子是否已经投向了自己这一边,姜颂儿丝毫不怀疑,而令她感到疑窦丛生的,是原书中隐藏了半部剧情的王亦云,那个中后期大boss,她怎么会有如此好心呢?
就算她们同为将门出身,可这根本不能算作是结盟的基础,甚至,在那位疑心深重的皇帝看来,她们这些将门之女凑近了多说一句话都有母族结党营私的风险。除非是不想活了,才如此光明正大、死心塌地地要捆绑在一起呢。
排除掉那本就不可能有的真心后,局势似乎就要明朗起来。但姜颂儿仔细检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件大氅并不像那个荷包一样轻轻松松就能发觉不妥,就连方才自己已经披了许久,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见是个隐藏够深的。
摩挲着自己的小下巴,姜颂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她在脑海之中搜寻着有关宫斗下毒的种种套路,试图找出一种来,好适用于眼前的情况。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正愁思难解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西子的哈欠声,姜颂儿的思绪只好暂且收拢了起来。她淡淡地开口道:“暂且收起来吧,往后没有什么必要,不要再取出来。——哦对了,连同娴嫔送来的其他东西,尽数放在箱底,无事勿动。而且顶要紧的,一定要单独存放。记住了吗?”
“嗯嗯。”小西子虽然不解自家主子是何用意,但她一定会将命令给贯彻到底。如今的她,就是姜颂儿最最值得信任的小伙伴,是绝对不会违逆皇后娘娘半分的。
等到将那大氅彻底压箱底之后,困到极致的小西子趴在姜颂儿的床边上,便睡了过去。抬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姜颂儿本想叫她到床上去睡,可这个封建王朝里,还真就是这样的规矩,哪怕她真的说出口了,也不见得小西子就能够接受她的安排。
那刻进了骨子里的奴性,就像是烙铁烙下的伤疤,滚烫的温度灼伤过皮肤之后,感染化脓,哪怕使用了抗生素,也再也无法复原到本来的面目。
她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尤其是如今深处冷宫之中尚且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对这个规矩森严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