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天空将将带来了一丝光亮,楼下的包子铺就出摊了,做的包子香气扑鼻,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谢冰休没忍住吃了四个。她是剑客,饭量大也正常,不过季显之倒是,个子看着比她高出去一些,只要了碗清淡的小馄饨,上面撒了点香菜。
季显之不紧不慢的捏着个勺子搅合碗里的汤汤水水,却没有溅出来丝毫,他看见包子眼睛里面多了丝嫌恶,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九岁那年流落在外,饿极了,偷了人一个包子吃差点被打了个半死,被几个人抓住强行喂了整整十个包子吃的他恶心了好几天,胃疼的他在地上爬不起来差点死了。等他做了魔教的少主之后致力于多多经商,干好了几个商铺之后手里再也没有缺过钱花,包子也再也没有吃过。
当然,那几个人后来也一一被他找出来杀了。
可他的心中却连一丝的快意都没有,他只觉得那些人丑陋,他只觉得自己可悲。
最近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想到师傅不在世了,在永州总是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现在他吃的用的一向都是最好的,胃病也早就养好了。可心里总也飘忽着,好像有着刮不尽的风雪。
他早就被困在风雪之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的声音轻极了,轻到他自己都听不清,“谢冰休,你有过特别绝望的时候吗。”
没想到谢冰休不仅听见了,还思考了一下回答他,“我十七岁之前的人生就是练剑,不断的练剑。我娘最不希望我学武,就因为我爹是学武被人下了毒死的,之前身体也一直不好,我师傅说我娘本来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活着,我爹一死她也就断了活着的那口气,临死之前将我送进了天清剑派,在那天晚上,我最绝望。”
“后来我师兄萧问简说,人活着很难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在那个时候就明白的道理我却过了好几年才明白。”
直到她打败居海城成为了天下第一,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再哪怕是有朝一日她武功尽失成为废人大概也不会再觉得绝望了,毕竟还有萧问简在。
“你呢,你是京城的人,怎么还会武功。”
季显之舀了颗馄饨送进嘴边,“我不想说。”
“若是多年以后,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仍愿意与我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谈的话,我就告诉你……”
谢冰休不以为意,“有什么心不平气不和的,不想知道。江湖上的秘密多了,说出来你也不怕被闻先写进话本里。”
江湖上谁能没有个秘密呢,不过那个闻先先生写的书她也买了本来看,那本江湖秘史写的还挺真的,她要不是谢冰休本人就相信了。
一想到这件事还是从季显之口中知道的,谢冰休就想说,“闻先先生写的我与魔教教主的爱恨情仇,也不知道魔教教主本人知不知情,据上次魔教教主长公魔君出现已经有很多年了,江湖上除了现任魔教教主已被少主继任的消息之外,没有人见过新任的教主。不过那个少主之前却有……”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案!这件事我可比你知道的多的多。”林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火一样的飞奔过来,大步子一跨坐在了谢冰休的对面,季显之的左手边。
不用想都知道林雪要说哪件事,季显之嫌弃的用手挡住脸。
林雪侃侃而谈,双手按在桌面上,眉飞色舞的好像他亲身经历一般,“就是谢冰休成为天下第一的那一年,也就是七年之前,京城前丞相大人罗蒲一家,除了他家先夫人所生的二公子罗文秋之外,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人间蒸发了,罗二公子赫然成为了一个孤儿。”
“却不想,先夫人,也就是罗文秋的母亲,所在的娘家,居然也以先夫人已死为由,拒绝将罗文秋接回。”
林雪掰了掰手指头数了一下,“我今年二十二,七年之前正好是十五岁,在那之后第二天白天,丞相府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摆在大街上,整整齐齐的被摆成了两个子,‘大恶’。”
“丞相府全家,包括丞相本人……后来证实了,说是魔教少主在长公魔君的指使下为在江湖上历练试的一次手。”
“魔教少主初入江湖,干的就是这样一件震动朝堂和江湖的大事。”
“这件事出现的时间,也跟谢姑娘成名之日相差没有几天。”
林雪说的悬而又悬,季显之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为了不让林雪越说越离谱,季显之侧抬左手挡在他面前,打断他:“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只是传的很离谱罢了。”
“魔教少主当时在丞相府也只是有针对性的杀了几个人,大概是十几个吧,那些人也不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是魔教少主晚上去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杀的。不过确实是放过了那个二公子罗文秋。”
罗文秋。
季显之含糊其辞,掌心按住桌沿:“我当时也在京城,那天晚上也正好在丞相府附近,听到一点。”
“至于那魔教少主为什么要拿罗家开刀,这我就不知道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