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姜洄眉间自得,嘴角扬起快意的弧度,朝晋元帝拱手说道,“从年前起,沈二小姐便废寝忘食,终于研究出神臂弓,此弓弩,能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有此神兵利器,我大晋再无人敢犯。”
晋元帝看着眼前的图纸,目光慢慢凝定,迸射出灼热的光芒:“沈二小姐,姜洄所言,可是真的?你当真研究出如此神弓?”
沈青鸾心中恼恨姜洄自作主张,却也只能起身。
她盈盈福身行了一礼,点头道:“确实如姜公子所言,臣女已经反复试验过。”
“好!”晋元帝摩挲着图纸,眼中狂热,“神弓呢?可带来了?”
总算有一件畅快之事了。
“陛下稍候,臣女这就让人去拿。”沈青鸾说道。
进宫不能佩戴利器,沈青鸾把神臂弓放在马车上,让南珠守着,候在宫门外。
姜洄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深了。
沈二小姐是他见过的最特别,最有才华的女子,如天上的日月,不论是谁,都不能掩盖她的光芒。
更不是宴王妃这等只会耍弄心机的女子可比的。
她比宴王妃出色百倍,千倍!
他一脸的骄傲,然而,众人目光古怪。
神臂弓真如此厉害,沈青鸾为何不让景昭进献?
毕竟,景昭如今势微,急需功劳赢得帝心。
她身为未来的昭王妃,和景昭早就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景昭坐上那个位置,她才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即便不想将功劳相让,也该由沈家进献,而不是让姜洄一个外男出面。
众人不由地想起,之前,便有流言,说沈青鸾幽会外男,时常去神机营,和姜洄不清不楚,在蓬莱阁的时候,更是当场被撞破私相授受。
不知道,永安侯和昭王,谁更绿一些。
正当众人沉浸的八卦之中时,不知是谁骂了一句“白眼狼”,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不少人都听到。
“亏得宴王妃对她那么好,不惜,将功劳相赠,她竟然在庆功宴上公然踩宴王妃,真是狼心狗肺!”
“狗可不会反咬对它好的人,有的人,畜生不如,可不配跟畜生相提并论。”
“还以为是哪只畜生成了精,出来装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如此蛇蝎心肠,迟早遭报应!”
那些鄙夷的、轻蔑的、厌恶的、嘲讽的,如数落进沈青鸾的耳朵里,叫她面红耳赤,羞愤不已。
姜洄这个蠢货!
她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名声,全都毁于一旦。
在越来越多的谩骂声中,沈青黎轻轻一笑,淡静笑道:“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人年少时,行事难免随心。”
“王妃真是好气度,要是我,我肯定气死了。”
“宴王妃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就差这么多?”
那些小姑娘对沈青黎崇敬不已,沈青鸾手中的锦帕几乎要被撕烂。
这些蠢货,都聋了吗?
“随心”二字,听不出意思吗?
沈青黎这贱人哪里是为她解围,分明是说她不懂事,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丝毫不顾血脉亲情。
好人都给她做了!
这贱人又踩着她赢得了名声!
气血阵阵翻涌,沈青鸾觉得她也快要气吐血了。
“父亲,”
她看向沈崇,本想让沈崇出面,为她挽回一点颜面,却见沈崇神色淡淡,心中顿时一紧。
她想过沈崇会生气,会质问她。
但只要她进献弓弩有功,沈崇再生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况且,她都想好说辞了。
然而,沈崇只是很冷淡地说道:“青黎说得对,少年人,行事随心。”
那自然,后果自负。
沈青鸾听出话中未尽之意,脸色发白,心慌道:“父亲,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最初的恼怒过后,只余满心失望。
景昭不值得她信任,那沈家?
沈家将她精心教养长大,给她锦衣玉食,结果,她瞒着沈家,防备沈家,让一个外男出面。
他怎么会有这么自私,又这么愚蠢的女儿?
沈崇彻底放弃沈青鸾了。
沈青鸾咬着下唇,眼睫垂下时,眼底闪过怨毒。
只要她向晋元帝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有了帝心和圣宠,沈家还不是要巴结着她。
想通这一点后,她挺直背脊,就如寒冬里迎着风雪绽放的红梅,傲气凛然。
沈青黎端起茶盏,饮着茶,遮了唇角的弧度。
她还不知道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吧?
萧宴玄见她只喝茶,那些菜都没怎么动,便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