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远认真道:“属下不敢妄言,但是斗胆劝谏殿下不要轻敌。”
秦北衡半晌,才回之以轻笑:“你说的对。孤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背叛孤?”
“贪图蝇头小利,鼠目寸光之辈,自然容易中离间计。”护远以为秦北衡说的是亲兵与永州太守通信一事,“殿下不要心软,该除掉就除掉,省得扰乱军心。”
“那佑宁呢?”秦北衡幽幽问。
护远没想到会突然提到佑宁,一时噎住,沉思半晌,才冷静道:“属下同样不敢妄言。只是佑宁阁主跟着殿下时日已久,比属下和念越都早很多,于情于理都不该背叛。”
“他是孤小时候从路边捡回来的乞儿。那时还没有名字,后来孤被祁家安排在永州,他也跟着孤,才有人为他取了名。”
秦北衡目光落在插着小旗的城池上,沉沉注视着“永州”二字:“永州风调雨顺,种什么都能活。孤随手机栽的庭梧,当初只有一臂粗细,如今也扎根了。佑宁的名字就源于那棵风一吹晃三晃的庭梧,所以叫秦小树。”
“佑宁阁主的名字略显敷衍。”护远面无表情看着秦北衡清冷背影,只觉得自家殿下似乎又消瘦不少。
“是啊,敷衍。但那时他忠心耿耿,是孤可以交付后背的人。现在,不好说。可惜啊,很久没有谁唤过他这个名字了,就像孤与他,也渐行渐远。”秦北衡摇头笑了一笑,从容道,“至于为什么后来改了佑宁……大抵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孤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归来罢。”
“属下的名字,也有什么意义吗。”护远沉默片刻,岔开了话题。
“有啊。”秦北衡慵懒一笑,眸光戏谑,“你想要什么典故?唔,让孤想想,是‘浮云护月’、‘望月怀远’。还是‘腻云低护秦树’?”
护远就算再不通文墨,也能听出来主子在戏弄他,一本正经道:“属下可不护着佑宁阁主。殿下不说,属下就当是戍边护远的意思了。”
秦北衡眼底涌上一抹复杂,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这回开战,你来做前锋,孤信不过旁人。”
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护远,孤近来总梦见与你们走散了,有些……怕。若真有那么一日,孤身陷囹圄,必定先替你铺好路。”
—
“姑娘,别打转了。总归陈阁主不许您去迟州,您就在这安安心心等着太子殿下,他过几日必然会来找您。”
青云坐在庭前摇着扇子纳凉,对急得团团乱转的薛玉嫣表示十二分的不理解。
薛玉嫣停下脚步:“你如何断定他会回来?”
青云一耸肩。
她们家姑娘可还在这呢,太子临走前那担心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心知太子早晚还要回望水巷。
她绕过薛玉嫣,将大门敞开通风,远远瞧见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一路说笑走来。
“哎楚兄,你听说了吗?越王殿下遇刺了!”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玉玄阁阁主做的,行刺完想逃跑,被越王殿下抓住了,真是不自量力。”
青云愣了愣,嘴唇一抿,紧走几步拦下了那两人。
她心跳快如擂鼓,鼓起勇气道:“两位公子,冒昧问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越王殿下如今还好吗?”
她声音清脆,薛玉嫣听见了也就走过来,一双杏眸疑惑地看向两个书生。
蓝衣书生当即摆摆手:“机密,机密!这可是妄议朝廷,说了是大罪,在下不敢!”
白衣书生跟着附和:“就是,再说如今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哪能胡乱传言?”
薛玉嫣眼神微微一转,示意青云。后者心领神会,伸手将碎银子塞进蓝衣书生手中:“公子,我们也就是随意打听打听,绝不外传。”
蓝衣公子思考半晌,这才勉为其难道:“哎,我这也是从馆驿打听到的,是京城来的行商亲口告知,只告诉你们,千万别说出去。”
他朝青云和薛玉嫣走近一步,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据说行刺越王殿下的那位玉玄阁阁主,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伪造了越王与南临往来的信件想陷害亲弟,越王无意间得知,念着手足之情不愿声张,就想悄悄去太子府要回来。”
“结果呢,太子殿下接到消息,当即发了火,令玉玄阁主行刺越王殿下,一定要取他性命!二位姑娘评评理,这事难道不是太子殿下有错在先?不顾及手足之情,肆意杀戮,哎,若不是太子急着亲征,恐怕就要亲自动手了!可怜越王殿下受了重伤,至今仍生死不明!假信非但没要回来,还被太子的人送到了永州,打算等太子殿下回京再行陷害之事!”
青云听得心惊肉跳:“那越王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蓝衣公子摊开手,“不过越王殿下遇刺时,侍从居然听到玉玄阁主说——”
“越王殿下霸占了他家主子看上的姑娘,这是夺妻之仇,不可不报?”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