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太子。只是那时,越王妃在我太守府上,实在是进退维谷。”
湘杏郡主说到这里,妩媚一笑,衣袂翩然,轻飘飘转身离开。
薛玉嫣目送湘杏郡主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尽处,强烈的白光刺得她双眸干涩生疼。四下寂静,远处偶有鸟叫声。天色还大亮着,只是很快就要逐渐暗下去了。
薛玉嫣菱唇缓慢动了动,目光变得冰冷而坚定,喑哑低语:“……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很快就随风飘散,无人得以知晓,却又那么坚定,仿佛很早以前就下定了如此决心。
湘杏郡主根本没给薛玉嫣一个晚上的时间。
整座府邸彻底浸入浓重夜色不久,蓦然四处大亮。
侍女的尖叫伴随错乱的脚步声,在太守府上重重炸响:“不好啦!走水,走水啦!”
人影憧憧,交杂着从窗外闪过。灯笼、烛色、明火……以及高喊、惊呼、尖叫,薛玉嫣已经分不清了。
她双手还被缚在背后,捆得酸痛不堪,腹中也因为太久没进食而饥饿不已。
太守府失火了。
房中很黑,阴暗潮湿,没有点灯。爬满了青苔与裂痕的墙面在火势烘烤下,似乎开始变得炽热滚烫,在薛玉嫣眼前扭曲着,向她爬来。
薛玉嫣咬了咬牙,将双手抬起来放在椅背上用力磨耗,如前几日一般,希望能磨断了绳索逃出去。
待在原地不动就是等死。秦北衡说不准还在与叛军作战,若没有人来救她,她真的会死在这场大火里!
然而绳索始终坚韧得可怕,薛玉嫣明白这么下去是徒劳重复无用功,干脆不磨了,径直支撑着站起身,一跳一跳往门口挪动。
她被捆得像只蚕蛹,就算艰难逃生,每次也只能跳出一两步,偏偏地面湿滑无比,薛玉嫣一个重心不稳,径直往前扑去——
“不好,府上好像走水了!”徐影念站在太守府后院的围墙下,仰起脖子看向冲天火光,脸色大变,
她身后两道身影被烈火映得狭长无比,左侧那人身姿挺拔,一袭漆黑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冷峻眉眼。
“念越,弓。”
右侧的慌忙双手奉上。
“祁哥哥,你不能进去!”徐影念立刻扭头阻止,“里面很危险,他们就是要用越王妃设局害你!”
“徐姑娘,您不是本朝公主,不能称呼我们殿下为哥哥。”念越这个时候还不忘满脸怨念地提醒。
“念越,送徐姑娘走远些。”秦北衡冷声道。
徐影念咬着嘴唇,坚定又固执:“我不走!你不能进去,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不行!”
她转身张开手臂,挡在秦北衡面前。
与此同时,上了三道锁的牢房大门哐当一声从中劈开,轰然裂成两半,砸落在地!
烟尘漫天飞舞中,一个身影提着重斧急急闯进来,薛玉嫣不偏不倚栽进了对方泛着幽幽香气的怀抱。
“小嫣儿!”来人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接住她,“别怕,别怕,陈姐姐来救你!”
陈幽儿。
薛玉嫣不知为何,心口轻轻向下坠了坠。
她忽略掉这种莫名其妙的低微失落感,指尖抓着陈幽儿身上名贵的云锦衣料,语气急促:“姐姐帮我解开绳索,咱们一起走!”
陈幽儿哪里会听她的,将人往肩上一扛:“来不及了,我直接带你逃出去!”
他这一下用的力气极大,薛玉嫣视线骤然天翻地覆,晃得她头脑眩晕片刻,再缓过神时,已经趴在了陈幽儿肩上。
熟悉的幽幽甜香气息透过陈幽儿薄薄衣料传过来,薛玉嫣回转了眸,见对方健步如飞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视线从陈幽儿侧脸转到背后,不经意划过对方燕红襦裙的立领。
陈幽儿衣饰上向来喜欢高耸贴合的立领,她对薛玉嫣解释过,是因为脖颈受过伤,平日要遮着伤口,薛玉嫣也没怀疑过。
可是由于今日伏在陈幽儿肩上,她视野开阔不少,目光无意拂过对方衣领,却似乎瞥见了一处凸起——
喉结?
她思绪断了一秒,还没来得及再细想,就听见湘杏郡主清冷的语调施施然响起:“陈副阁主亲手将越王妃送给我,怎么如今倒是反悔了?”
这下不仅陈幽儿浑身一僵,连薛玉嫣指尖也跟着颤了颤。
她始终忘不掉那日陈幽儿只喊了一句“小嫣儿”,就将她作为重要棋子推给湘杏郡主的情形。
陈姐姐是会背叛她的。
薛玉嫣拧了拧秀气的柳叶眉,麻花似的从陈幽儿肩膀上挣扎滑落。陈幽儿慌忙扶住扭来扭去的姑娘,让她在自己身侧站稳。
“嫣儿,我……”他目光愧疚不已,动了动嘴唇,“我很抱歉。”
哪怕是这会儿,陈幽儿的声音还是婉转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