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个太子妃,准她自由出入皇宫!
他一时激动兴奋,根本抑制不住,猛地从床沿蹦了起来。
“儿臣多谢父皇!”青年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神情,桃花眼盛满笑意,恨不得立刻冲到薛玉嫣面前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多谢父皇成全!”
西启帝见秦北溪如此兴高采烈,也不由得跟着扬了下眉。
“溪儿,你要清楚。”他带着笑意缓缓道,“你钟情于她。就凭这一点,朕宁愿空着这个位置,也不会让别的女子做你的太子妃。”
“这样,朕今日就将册封太子与太子妃的圣旨颁下去,就算暂缓了册封大典,也先承认她的太子妃身份,你看如何?”
秦北溪一时百感交集,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先红了眼眶:“父皇一心为儿臣着想,儿臣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报答父皇恩情!”
“你能代朕处理政事,就已经是在报恩了。”西启帝笑容满面,眼角细纹越发明显,却为冰冷苦涩的寝殿无声添上了脉脉温情。
寝殿灯火昏暗,满室浓重药味,掩盖了一切多余的气息。
明烛立在床头静静燃烧,蜡泪沿着烛身缓慢滑下,落到烛台表面之前就悄无声息融化。雪白细粉如流沙,被烛泪包裹着,融入蜡烛四周,再也看不真切。
—
薛玉嫣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战火连天,一个俊美少年朝她伸出手,身影却在背后冲天火光的照耀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黯淡,最终消失在她眼前。
薛玉嫣正要去追,转眼已经来到了月色下冰封千里的河面前,冰层映出浸染了杀气的银白刀光。
十二桥横跨长河,状若飞虹,桥上站着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俊美少年。
风雪下,薛玉嫣撑着大红纸伞,神色平静地仰起头问他:“你是谁?”
少年朦朦胧胧的身姿却在此时蓦然变成了秦北衡,声音清冽矜贵,薄薄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越王妃。”
薛玉嫣一个激灵,硬生生吓醒了。
祁见夕怎么会变成秦北衡?这梦简直是荒诞至极,看来她最近确实心神不宁了太久。
薛玉嫣按着心口,惊魂未定,也没了再睡的心思。她起身更衣,目光从搭在榻尾的海棠色织锦罗裙上划过,轻微一顿。
这是她昨夜的衣衫。
更准确来说,是她去太子府之前,秦北衡给她的那件,不过看起来秦北衡已经不记得了。
没关系,她会让秦北衡记起来的。
薛玉嫣扬着唇角,对镜中妆容干净明艳的姑娘笑了笑,起身唤了声:“青云。”
青云闻声才打起帘子进来,神色显出几分忧虑:“姑娘,您醒了。”
“你说,我现在去诏狱探望废太子,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薛玉嫣抬手扶了下发髻边琅琅步摇,垂着纤长羽睫,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姑娘,暂时还不行。”青云咽了咽,脸上流露出几分紧张,“方才有人来越王府报信,丞相大人要见您。”
“怎么没叫醒我?”薛玉嫣转过眼,也看出青云有些不对劲,“你紧张什么?”
青云情不自禁瑟缩了下身子,头埋得很低,尾音轻颤:“奴婢怀疑丞相大人知道云阁主在哪。因为丞相大人将与您会面的地点,定在了——”
在薛玉嫣探究的目光中,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永春楼。”
薛玉嫣神色跟着凝重起来。
永春楼对薛玉嫣而言并不陌生,七夕夜,云折歌就是在永春楼等着带她逃走的。
然而秦北衡突然出现,她连云折歌的面都没见到,只能被迫回了太子府。
青云猜得没错,这位素未谋面的丞相大人要在永春楼见她,很有可能是以此暗示自己手上有云折歌的线索。
永春楼这个地点是云折歌偷偷传信告诉她的,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丞相能以永春楼暗示,多半是与云折歌很相熟,云折歌主动跟他提起了这件事。
当然不排除这位丞相大人手眼通天,动用情报网打探到此事的可能。
只是明风阁本就拥有京城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想从明风阁阁主手上夺消息,恐怕要先折掉半条命。
至于巧合……这个节骨眼找上她,本身就已经不是什么巧合了。
薛玉嫣攥紧手指,深吸一口气,抬眼坚定道:“我这就去见他。”